樊田微微一笑:“窗外那位夫人你也是亲眼见,她的身世你猜得出个一二吗?”
“这怎么猜呢?”夏苍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看看。”樊田拍拍夏苍肩膀,用手中笔点一下才录下的词。
“魂断绣江三月暮,
悲最是,
残红离树。
天涯沦落有谁知,
飘零路,
凄凄赴。
奴恨青山留不住,
难再有,
卿卿呵护。
可怜相顾两茫茫,”
有心许,
无情负。”
夏苍瞄了一眼:“这能看出什么呢?”。
樊田像没听见,背起手来眯眼默诵了几句,连声赞叹,“绝妙好词,妙就妙在通篇没有提及那冤家一个字,含蓄委婉意在境中”
“冤家?”
樊田踱到窗前望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桃花凋谢落红满江这景色多美,到她眼里为什么会感伤呢?”
这正是夏苍想知道的,他没有应声静静地等待下文。
“你看这漫山遍野的桃树,它根植大地至死不会离开故土,那桃花就不一样了,别看它和桃树枝叶相连其实并不能相伴一生,一场风雨就谢了,随波逐流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这是以花c树喻人,想必是有过一位负心少年像这桃花一样弃她而去,这是她心头之痛,词中的悲和恨c哀和怨都源于此,你说对吗?”
夏苍恍然大悟,他怜悯地望着江边那个女人,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心酸。
樊田意犹未尽接着说:“这首词调寄《忆王孙》,词牌选得也很得当,难得啊一个年轻女人能有这般长短句功底,想必是个出自书香门弟的大家闺秀了。”
“有道理不对,”夏苍想了一下说道,“看她的排场明摆着是军界要员的眷属,可全省的高级将领没有我不认识的,全都是草莽出身哪有这样渊博的家学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她是个嫁入豪门的才女吧,如果你能娶到像她这样的媳妇我也就放心了,只可惜你又要上战场顾不上这些了。”樊田叹了一口气,“这个袁世凯真是人人得而诛之,我要是年轻十岁也跟着你上阵杀敌了。”
夏苍笑了起来:“樊伯真是虎老雄心在,你那么欣赏这位才女何不和她一首。”
“说得是啊。”樊田一时兴起,凝神静思片刻说声有了,提起笔来行云流水般写去,一气呵成。
“你看怎么样?”
夏苍拾起纸来双目一扫,那字飘逸潇洒又苍劲十足,也是一首双调《忆王孙》。
“休谓老夫年岁暮,
人道是,
雄心犹树。
梦随公瑾仗吴钩,
烽烟处,
从容赴。
谁怕关山拦去路,
君看我,
天涯飞渡。
御风千里荡神州,
壮心许,
焉能负。”
夏苍默诵了几遍,愈觉满纸豪气扑面而来,他动情地注视着樊田,好一个“梦随公瑾仗吴钩”,这个枯瘦的老人胸中竟有如此豪情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想什么呢?”樊田像慈父一般望着他。
“这两首词我都很喜欢,送给我吧。”
“随你吧,我看外面桑葚不错,你姐姐最喜欢了,去买点吧。”
夏苍答应一声把樊田的字小心地折起来放进衣袋,转身出了竹楼,沿台阶一步步走下去,樊田倚在窗旁默默地望着。
“妈妈,我有点儿饿了。”码头边那个小孩说话了。
“好吧,咱们去用些点心。”
“太太,等一等。”车夫阿龙抢上一步拦住她。
“”那位太太站住了,眉毛往上一扬,探询地望着他。
樊田看清楚了。这个女人不到三十岁,一张白皙的脸,不胖不瘦c不长不短,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