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在一起饮酒作乐,不理朝政,是个有名的荒淫皇帝。他有句诗说‘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意思是说”
“我明白了,”阿兴听得高兴,插嘴说,“躺在大美人怀里死了也值了,要什么长生不老啊。可惜我没这个福气”
“行了,我同少爷还有话说,你下去吧。”樊田挥挥手。
阿兴哈了下腰算是行礼,随手把抹布搭到肩头,转身一晃一晃地走了,“可惜呀,可惜”他嘴里小声嘀咕着,好像原本有这个命,不知怎么阴错阳差沦落到此卖酒为生了。
樊田说:“天热上来了,咱们歇一歇就赶路吧。”
“是啊,今年春天真短。”
夏苍说着看了下窗外,就听车夫阿龙说:“这里满江桃花景致真美。”
“是啊。”小男孩兴奋地说,“妈妈,您说这花顺水飘啊飘,会飘到什么地方呢?”
“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哪儿?”
“我不知道。”
“可我就有办法知道。”小男孩自信满满地说。
阿龙好奇地插嘴问他:“你有什么办法?”
“坐上船跟上它走就是了。”
“你这也叫办法?我的傻少爷!”阿龙乐得在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那位女子似乎没有听见只是痴痴地望着远去的白帆。小男孩仰起头看了一下她的脸,有些担心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那个女子低下头慈爱地抚摸一下孩子小脸:“妈妈在想事情。”
“您没事吧?”
阿龙车夫看起来同主人家关系不一般,虽是却毫不拘束,笑着说:“你再多嘴只怕真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啊?”
“记得吧,上个月到阳朔玩你妈妈在漓江边站了会儿就吟出一首诗来,你这么吵哪诗还怎么做,好文章都被你吓跑了。”
“那我不吵,妈妈您快做吧,即兴填首词也行,啊,妈妈,我想听。”
主仆二人对望一眼,他们都喜欢吟诗作赋,听到这个女人会填词忙凑到窗前想听听,过了片刻,就听风把声音一字字一句句送过来:
“魂断绣江三月暮,
悲最是,
残红离树。”
“好,起句不凡。”樊田暗自点头。
“天涯沦落有谁知,
飘零路,
凄凄赴。”
不知为什么,夏苍听了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年轻的女人:这样漂亮的景色落在她眼里怎么会如此凄凉呢?
停了片刻柔柔的声音又从水边轻轻地飘过来:
“奴恨青山留不住,
难再有,
卿卿呵护。
可怜相顾两茫茫,”
樊田和夏苍默默不语,这柔弱女子身上好似有一股谜一般的力量吸引住他们,两个人屏住气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江面上一阵凉风吹过,女人的素色长裙摇摆一下被卷起来,紧紧地裹在身上,从后面望去那削瘦的身影像在风中战慄,终于她艰难地吐出了最后两句:
“有心许,
无情负。”
顷刻间有把重锤击在夏苍的心上,“奴恨青山留不住有心许,无情负”,他默默玩味这两句,不知为什么很不好受。就听樊田喊了一声:“拿笔和纸来!”
阿兴正在盘点账目冷不丁吓了一跳,慌忙在柜台上东抓西抓,一抬眼见是樊爷在喊,他的心扑通一下放下了,笑从眼里生出来,慢悠悠地收拾好文房四宝,吆喝一声“笔墨纸砚,来啦——”,像上菜一样乐呵呵地送了过来。
樊田把纸摊开,挺直身想了想随即悬腕疾书,只见他飘忽快捷,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联笔处像游丝行空,那一笔瘦金体舒展劲挺c出神入化。夏苍在一旁看得呆了,直到他停手才佩服地说:“你这笔字不是亲眼见真以为出自宋徽宗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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