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顶多二百里水路,这么些年连个路费也没攒下吗?”
“光是路费当然有,可账不能这么算。天底下把媳妇当亲生的一个也没有,阿彩吃过那么多苦我不能眼看着她再受公婆气,我打算招个上门女婿将来我老了也有个依靠。问题是得有份像样的家业好男人才肯入赘,我在藤县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你说这一大笔安家费用从哪来?这些天愁也愁死了。”
沈放抱起坛子晃了晃里面已经快空了,哆哆嗦嗦倒出了大半碗一口就喝干了。他把碗一墩喊了一声:“阿彩,酒没了。”
真是“人生在世不称意”“举杯销愁愁更愁”,陆方晓见他左一碗右一碗喝得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忙拦住他:“行了,你喝得不少了。”
“你什么意思?”沈放晃两晃瞪着他。
陆方晓连忙解释:“我是说光愁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办法。”
“你有什么主意?”
“能不能求东家帮一把,毕竟你给他出过力的”
“东家?想也别想。”
“为什么?”
沈放醉眼迷离地说:“实话告诉你,这些年东家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在,要是知道我和阿彩命早没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奇怪的事——东家不知道有伙计,伙计不敢见东家——陆方晓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东家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土匪出身的沈放怕成这个样子?看来这家小小的铺子绝非挣些黑心钱那么简单,恐怕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是非之地,陆方晓越想越警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阿彩抱了个坛子出来往桌上一放,咕咚咚先给舅舅满上自己也倒一碗,头也不抬说了声:“你呢?”
陆方晓也有几分醉意了知道这是在问自己,本来想适可而止算了,可心中有太多疑问索性陪着多干两碗,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说不定再过一会儿谜底就能揭晓了,想到这儿他点点头。
阿彩把酒给陆方晓添上:“陆爷不是想知道究竟吗,我告诉你。”她满饮一大口把碗放下凄凉地扫视一下两旁,“这店里所有东西都姓何。”
“姓何?”陆方晓茫然地望着她。
“沈鸿英的小舅子。不明白吗?”
原来当年沈放连夜逃下山,有个生死兄弟给他指了一条路,说是贺县的黑道生意统统归何才杰掌管,不义之财有多条销赃渠道,容县是个中转站正缺人手,于是沈放更名换姓藏身到这个地方。
怪不得,原来东家是何才杰!江湖上早有传闻他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连买卖也不要了,贺县那边事态肯定很严重,陆方晓心头一阵慌乱望着阿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彩脸上依稀挂着泪痕:“我和舅舅家乡回不去,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安身,真是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陆方晓心里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别说是你,连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怕要身败名裂,即便侥幸留得命在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这比杀了我还难受。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天无绝人之路!”陆方晓恨恨地说了一句,一口气把酒干了。
沈放眯起眼睛打量他一下,慢慢说:“你的意思是能帮我?”
“帮你?啊——是”
“真的?”
阿彩冷笑了一声:“舅舅别做梦了,这么些年龙门府让你进过大门一步吗?”
“你们找过我?”陆方晓吃了一惊。
“陆爷是真不知道吗?贺县来的孝敬哪一回不是先到我这里——这可不是瞎说每一笔我都记有账的——我舅舅一年少说也得往府上跑几趟,把东西放下就得走连口水都没让喝过。”
刹那间陆方晓一阵眩晕,人仿佛轻轻地飘上了天,沈放的脸模模糊糊在眼前不停晃动。“我过量了吗?姑婆山的酒真不是好喝的这么些年也没问过东西是怎么从贺县捎过来的,千小心万小心把柄还是落到外人手里,真是百密一疏他们想必知道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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