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肉跳,乍着胆子问:“写的什么?”
“我不认得。”李阿亮说着把那页宣纸递了过去。
“你不认得?”陆方晓半信半疑地接过来低头一瞅,差点儿喝声彩——好漂亮的一笔怀素狂草!这怀素本是唐代高僧,书法精妙绝伦,当年大诗人李白一见赞不绝口赋诗说道:“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山中兔。”
难怪李阿亮不认识,宣纸上一共八个字,龙飞凤舞字字相连不见起止的痕迹,除非是专攻书法的名家一般人休想看得懂。
蓝玉婷把脑袋凑过来,翻来覆去看两遍就像天书一样一个字也认不得:“这都什么呀?”
陆方晓用手点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客从东方来,我向西方去。”
蓝玉婷听了似懂非懂若有所悟:“看这意思——他不想见人,你怎么跟他说的?”
“什么也没说。我感觉不对,伸手一试鼻子都不出气了。”
“死了?”蓝玉婷吃了一惊。
陆方晓毫不诧异,刚才一见这八个字他就明白了:怪不得庙里钟钹齐鸣是法师坐化而去了。看来他果然是位高僧,早知道我要来先行了一步。既然人称活佛转世点化苍生,我倒要看看他对我有什么话说。
“你刚才说大师留下一封信函?”
“在这儿。”
陆方晓慌忙接过来一把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抖开一看,上面用柳体字工工整整写了四句诗:
“古今多少愚人梦,
痴盼留芳百日红。
无可奈何花落去,
一春常是雨和风。”
“‘百日红’,‘愚人梦’——哎,这不是挖苦我吗?”蓝玉婷一看吃惊得两眼都发直了。
陆方晓把这封信慢慢叠好揣到怀里,笑了起来:“就是嘛,连海音法师都笑话你,怎么样还想不想出家呀?”
“不对”蓝玉婷歪着脑袋想了想,“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信里不会有别的意思吧?”
陆方晓瞪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还能有什么意思?眼下春暖花开,上山踏青的人不知有多少,出家人讲‘四大皆空’世间万物都是虚幻的,见到这些寻芳的游客自然以为愚不可及,海音法师闲来无事吟首诗发发感慨没什么可奇怪的,要说和你有关系我看就是碰巧了。”
说着他扭脸跟李阿亮和蔼地打了个招呼,笑容可掬地说:“哎,你说是吧?”
李阿亮一直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信上写的什么他不知道也没敢探过头去看,这夫妇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他听得清清楚楚却是似懂非懂莫名其妙,陆方晓突然一问不知说什么好,连忙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你看看,连阿亮都这么说,你瞎琢磨什么。”
这分明是取笑我!蓝玉婷有些恼了就想争辩,可一看丈夫脸色又忍了下去,心里窝火兴致也没了,在报国寺好歹转了转就吵着下山。
俗话说“老马识途”,驾辕的高头大马似乎知道这是要回家有些兴奋,欢快地翻动着四蹄,脖子下铃铛摇来摆去发出悦耳的声响,马车疾驰向前不断超越踏青的游客。陆方晓夫妇各怀心事,窗外依然是风景如画两个人看都懒得看一眼,一路上默默无语,只是闭着眼睛养神。蓝玉婷终于忍不住了,率先打破了沉默:“那首诗你真没看出有别的意思?”
陆方晓依旧似睡非睡,蓝玉婷顿时火往上撞:“我问你话呢!”
“这还用问吗?”陆方晓微微睁了睁眼,“不吉利呀,那分明是说好景不长不要心存奢望,只怕日后风风雨雨不得安宁啦。”
“你也这么想,那为什么还取笑我?”
“你呀没脑子,佛家谶言信还是不信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旁边不是有阿亮嘛,万一他日后多嘴会惹来麻烦你怎么不明白。”
蓝玉婷素有心机又加上从小在戏班学了一肚子戏文,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