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好,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把箱子锁上了。人说小孩像只幼猫——天生好奇,确实是这样,黄婆婆越是不说我越想知道,只要得机会总要纠缠她,可她始终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提。岁月如梭,随着一天天长大这张神秘的照片早已淡出了我的脑海,没想到14岁那年我又见到了它。
1938年夏天,我正在广西省立桂林高级中学读书,暑假一到家里派人把我接回容县。刚刚安顿好长房那边传下话来,说是太爷爷马上要见我。我这位太爷爷道光末年生人,当时已年近九旬了除了行动有些迟缓之外仍然身体康健思维敏捷,这在那个年代简直是个奇迹了。由于年事已高他极少走出居所,所以像我们这些晚辈子孙一年也难得见上他几面。熟悉民国史的人都知道容县名人辈出,单是将级以上的军官就多达七十几个,这些人常年征战在外,但只要回乡除非分不开身多半要登门拜望他老人家,可见太爷爷在家乡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显赫,如今竟要单独召见我这样一个晚辈稚子这可非同寻常,,我自然受宠若惊又有几分不安——到底有什么事呢?我心里七上八下,好像腾云驾雾一样晕晕忽忽来到老人门前。太爷爷在府中独居一个小院,儿时我常来玩耍,那会儿太爷爷精力还旺盛很喜欢我们这些小顽童,即使闹翻了天也不恼总是乐呵呵地瞅着我们游戏。后来他日渐老了精神大不如前,我们也慢慢懂得礼数规矩没有长辈允许再不敢随意来打扰老人家。
才迈过门槛我站住了缓缓打量四周,眼前一切依旧。这是一所宽敞的三合院落,空地中央立着一座精巧的凉亭,亭下四张圈椅围住一张圆桌,这些桌椅都是用号称“藤中之王”的南洋玛瑙藤编织而成的,样式和做工都极为精致。凉亭四方各有一条彩色的碎石甬道分别伸向正房c厢房和院门。两株胭脂红石榴像门神一样守在北房廊下,据说它们竟比太爷爷还老,长得已有好几人高了,枝叶繁茂的树冠像把巨伞撑在半空遮住头顶毒辣的太阳,已是农历六月,抬眼望去一片翠绿之间石榴花开得火一样红。好久没进这院子了眼前的景致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没有了我记忆中的嬉笑喧哗显得冷冷清清,也不知太爷爷怎么样了,没有了我们这些孩子他一定很孤独寂寞吧,我的鼻子不禁隐隐有些发酸了。
“进来吧。”太爷爷在屋里说话了。
他的身材精瘦个子不高,头发c眉毛和胡须都已经雪白,眼睛不大却目光犀利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你。有一年大概是国军四十三师的师长来看太爷爷,带了大公子随行,这位公子也在桂林中学读书,因为既是同学又是同乡我俩很说得来,拜望后他悄悄问我,你们家人都是浓眉大眼怎么跟太爷爷长得一点也不像啊?我一笑置之,他哪里知道太爷爷与我家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留待后面再讲给你听吧。话说我进了门恭恭敬敬地请了安,太爷爷在躺椅上没动略微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最近在读什么书啊?”
原来要考问功课,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太爷爷曾立下规矩:陆家子孙无论男女只要到了五岁一律开蒙读书。记得要先认方块字,然后习《三字经》c《百家姓》c《千字文》和《千家诗》,每天还要习字,习对,习句读这样一路学下去,到了七岁转入村里的新式学堂,学成后再到城里进一步深造。民国初期胡适先生发起过一个“白话文运动”,到我出生的时候小学的教科书已经全都改成白话文了。太爷爷虽然从小即受“四书五经”熏陶,不过对这件事可双手赞成,但他认为国学包含着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与文化,灿烂无比,绝不可以丢弃。在他督促之下我们这些晚辈在接受新式教育同时还要读经读史c填词赋诗c习字作画不敢有丝毫懈怠。
听太爷爷发问我忙说:“《渌水亭杂识》。”
“哦,这部书内容广博也算得上是好书了,你是选读还是通读啊?”
“里面的文章我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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