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府, 书房。
里外隔出三个套间, 一重一重, 碧纱绰绰,顾芊芊始终背对门口站着不敢抬头, 鼻间嗅着清雅的松脂香味儿。
“你是”朱祐杬从里面走出来,“顾孟飞的妹妹,顾芊芊?”
顾芊芊只见眼前多了一双绣金线的缎面软靴, 赶紧行礼,“民女拜见兴王爷。”只是不待蹲下/身去,就被小兴王扶了起来。她赶紧错开几步与小兴王拉开距离,仍是恭敬地垂首而立。
“孟飞临行前到过王府, 请托说若你登门,务必帮衬一二。”朱祐杬不以为忤,只轻轻敛敛袍袖, 在上首的鎏金雕花座椅上坐下来, 亲和地笑了笑, “但说无妨。”
“威远镖局有难, 恳请王爷出手相助。”顾芊芊情急地跪在地上, 想到镖局景况不禁泪眼朦胧,“前夜家中突遭夜袭,死伤无数, 却不知怎的被污蔑与宣府火器丢失一案有关。副指挥使展风与北镇抚司先后两次上门搜查, 还无故抓人, 请王爷出面还镖局一个公道。”
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详尽说了一遍, 朱祐杬听得相当仔细,也问了些问题,但顾芊芊自认并无漏洞破绽,何况那批火器早已不在京城,而被抓的宋青舟和季锦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这事本王既已知晓,断不会让威远镖局蒙不白之冤。只是,”朱祐杬沉吟了片刻,道:“那池家寨竟无活口”
“王爷有所不知,当时情况十分危急,贼人冲到后宅行凶,若不是镖局的兄弟力拼到底,后果不堪设想。那池家寨是死了人,可镖局情况更是惨烈,后又有锦衣卫两次上门,顾家这样沦为他人鱼肉,恐怕不等我爹和哥哥回来,就要家门不保了。”
顾芊芊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为求自保出手颇重实乃情有可原,池家寨上门打劫累及家眷本就罔顾江湖道义,死不足惜。再加上锦衣卫仗势欺人,有意冤屈,顾家实在是冤枉。她不过是个小女子,没有金贵的膝盖也无须节省眼泪,即便所言不实,又有谁会去深究。
朱祐杬自是知晓老局主和顾孟飞不在京中,得力的人都在外走镖,突遭横祸,恐怕威远镖局难处不小。此刻见顾芊芊面含悲戚,楚楚动人,怜她一介弱质女子,也不好再多问。
“你且安心回去,本王会亲自过问。”
“是,多谢王爷。”
从书房一路到了大门处,直到走出兴王府,顾芊芊仍觉得背后冷汗津津,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才感到了暖意。大哥说,小兴王喜欢摘花一亲芳泽,她刚才其实十分害怕,自己虽算不得什么佳人,但贸然进到陌生地方,总是心慌。幸好,事情还算顺利。
小兴王答应要管,想来是不会诓人的。她走在路上,稍稍放了心,不多时,竟觉出手背生疼。低头看了看,才发现原来一直掩在袖中交握的双手,早已被抠出了红痕。她有些自嘲,原来睁眼说瞎话也并不容易。
顾芊芊心情复杂地往回走,此刻心里的包袱轻了,一双腿却沉得犹如灌了铅。她出来挺久的,光靠两条腿走路,怎么可能不累。强撑着疲惫,总算到了朝阳门大街,眼看镖局就在前面。这时,身后有驾马车驶来,有人挑开帘子正好瞧见她,
“臭丫头。”张鹤龄喊道,然后忙命人停车。
顾芊芊听到熟悉的声音停下脚步,回身看见了轻车简从的张鹤龄,往前走了几步,“真巧啊,这是要去哪?”
日头下,帘子只掀开一角便有热浪扑面袭来,张鹤林养尊处优惯了,受不得半点罪,所幸马车里放了冰,好歹能挡挡暑气。他向后靠了靠,道:“顾家出了这等事,我这个靠山自是要来过问,你为何不寻我帮忙?”
顾芊芊抬臂拭了拭头上的汗,“我”她本想说刚刚求见过小兴王,但想到他俩是死对头,又把话咽了回去。“北镇抚司势大,担心给你惹麻烦。”
张鹤龄的好意,顾芊芊领情,但这件案子他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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