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麟趾殿。
“殿下,殿下,有大批兵马往咱们这里来”高延福一步一扑跌,冲进正殿,跪伏在地,全身发抖。
皇嗣李旦坐在主位,满面灰败,闻言讥诮一笑,“三郎,计将安出?”
向来自诩英明神武的临淄王李隆基这会儿缩着头,像只鹌鹑,听到李旦的话,站起身,垂着头,不敢吱声。
李旦深深盯着他,叹息不已,“三郎我儿,人上人的要义,不是压人,而是容人,用人,大郎为我幕中詹事,悉心接纳唯恐不及,何以倨傲示人?大郎何等人物,即便这一番谋算,你能得逞,可能防得住永远不会在某处再遇到他?倨傲一时,后患无穷,何苦而为之?”
“此事,又有冠军侯的干系?”旁边的嫡长李成器失声叫了出来,他实在是有了阴影,论心机,他都不是李隆基的对手,对于屡屡深远布局,不动声色,不带烟火气,便将李隆基打得灰头土脸的权策,又是惧怕,又是崇拜。
“大郎远在虞山,休得胡言”李旦呵斥了一声,口中的话,却是他自己也不信。
“父亲,孩儿曾查探,事起之前,权策曾去安国寺上香,特意看了四大天王神像,必与他脱不得干系”李隆基却不干了,定要将权策的仇恨夯实。
“住嘴”李旦厉声怒吼,腾地站起身,“大郎是你表兄,若再让本宫在你口中听到他大名,休怪本宫不给你留体面”
李隆基大受惊吓,往后退了两步,讷讷不敢言,突地福至心灵,眼睛大亮,“父亲,若是您以胡作非为之罪惩戒孩儿,是否可令皇祖母消气?”
李旦苦笑摇头,他做儿子,与做父亲一样失败,他并不懂母皇的心思,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兵马都要到家门口了,多做多错,一动不如一静,还是不要妄为为妙,免得又哪里触怒母皇而不自知。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地位最低的李隆范也插了嘴,“父亲,那白檀木分赠出去,是哪位朝臣的主意,若是将他交了出去,可会免掉些罪责?”
“无须我们交,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李旦慵懒地向后靠着,无力地摆摆手,微阖双目,等着那领兵将领前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老奴神都苑宫监c千牛统领杨思勖求见皇嗣殿下”
“太监请进”李旦扬声开口,整了整衣冠,三个儿子都站在了他身边。
“殿下,老奴奉旨,前来卫护麟趾殿及诸位殿下安全”杨思勖双膝跪地,磕了个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太监请起,劳烦你了,既是奉旨,你尽可自专行事”李旦微微松口气,格外好说话。
“多谢殿下”杨思勖躬躬身,就要退了出去。
“太监且慢”李隆基出声拦阻,追问道,“不知原东宫卫率当调往何处?接管防务的,又是何方军队?”
杨思勖谦卑地躬身弯腰,口中却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原东宫卫率,成色驳杂,军心涣散,有负君恩,官兵上下,一体发往安东都护府权泷郎君帐下听令,接管麟趾殿防务的,是老奴管领的蓝缨军,殿下可还有疑问?”
“没有了,你退下吧”李隆基摆摆手,皱了皱眉头,眼前这老太监言行瞧不出错处,却总觉得对他似有敌意。
“蓝缨军,大郎演练,东征有功,煌煌铁军,为我警跸,实在是母皇恩典”李旦口中称颂,眼睛却凌厉地扫了李隆基一眼。
李隆基低垂下头,心中却是飘去了长安,那里还有两颗雷等待引爆。
权策,冠军侯,你以为你赢了么?
太平公主府,大排筵席,谈笑有鸿儒,吟哦之声不停。
南来北往操着各地口音的举子,都是座上嘉宾。
虽说离春闱还有两月有余,又正值寒冬腊月,提早来到神都,四处干谒或备考游学的举子,却很是不少。
因为朝中纷争突起,有那份闲心接纳举子行卷,或与举子晤面的朝臣,寥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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