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长生殿,武后面沉如水,一页页翻看着梅花内卫和丽景门的奏报,两方说得是同一件事,调子一如既往地不同。
梅花内卫奏报,“臣等虽查无实据,然而,以权策心性智谋,极可能是得知权毅暗助钦犯外逃之事后,为掩盖行迹,暴起发难,屠杀各关节知情人,连同钦犯一并料理,浪穹诏使团发现的所谓通商六人,以及权毅父子所称赴吐蕃采买蜡烛之事,应当只是障眼法,不足为信权毅意图谋反,虽无罪证,推断无误,权策知情不报,遮掩罪证,论罪连坐经刑讯徐敬真接应活口,另有长安4家勋贵与此事关联,奏请一并捕拿”
丽景门奏报,“臣查知,权毅与安喜门守正勾连,意图偷渡数人,然具体偷渡谁人,并无证据权策于浪穹诏王长史登门致谢之时,当面托付商队之事,权毅要得知此事不难,因此,权家父子事先对口供之说,不能成立事发当晚,权策与地官侍郎武攸暨通宵宴饮,仿若无事,臣率众抵达,其人竟有闲心为臣作诗据此推断,商队之事应当属实,权毅或有异动之心,权策应不知情东都数起命案,全数死无对证,应另有贼人趁乱作祟,请旨彻查”
“哼”武后冷哼一声,梅花内卫戾气太重,恨不能将李家人全部杀光杀绝,丽景门挟带私心,口口声声拿证据说事,尽是开脱之词,两份奏报,她都不会尽信。
上官婉儿轻声进来,“天后,丽景门又有禀奏”
“还有?侯思止是觉得替他说话还不够多吗?”武后冷哼,随手接过。
“臣侯思止禀奏,逮捕权策归案至今,行刑如左:杖刑一百,笞刑三百,枷刑三个时辰,呕血五碗有余,前后晕厥七次,只闻惨叫,不得口供,气息如缕,臣另附权策为臣所作律诗如左:赵客缦胡缨”
武后看得心浮气躁,愤而将奏章掷在地上,怒气勃发,“侯思止找死”
“天后息怒”上官婉儿跪倒,“侯御史绝不敢忤逆天后,权策乃天后得用之人,必是行刑到此,不敢擅专,才出此下策,请示天后旨意”
武后俯视着上官婉儿,“婉儿,你似乎也要话说”
上官婉儿趴伏在地,以中立身份论事,“天后,奴婢无知,难以分辨真伪,以最坏情形论,各方参奏俱属实,权策也当只是出于保护父亲家人,同时消弭权毅造成的祸患,在忠孝之间周旋,行事或有失妥当,然,观其前后,似乎并无逆反天后之意”
武后沉凝良久,眼皮下垂,“婉儿,跟朕说实话,你是不是思慕于他”
上官婉儿大惊失色,连连顿首,“奴婢不敢,奴婢身在宫闱,此身非一己所有,绝不敢轻许”
“哼,也就是说,若不是身不由己,你就许了他了?”武后冷哼一声,继续逼问。
上官婉儿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年少慕艾,人之常情,朕自也不会拘束于你”武后神情冷峻严肃,“但是,不能是权策,倾心不可,许身更不可”
“奴婢遵旨”上官婉儿连忙领命,她听出话音,权策的性命应当无忧,心下稍松。
“嗯,起来吧”武后颜色稍霁,“你将他那日为浪穹诏王捉刀写的七律念诵一遍”
上官婉儿朗声吟诵。
武后神情复又转怒,又是事了拂衣去,又是笑入琴高不死乡,若非生在皇家,只怕此子早已浪迹天涯去了,“迂腐懦弱,愚孝之辈”
“天后,鄂国公薛怀义,地官侍郎武攸暨,翰林学士崔融,东都千牛将军郑重殿外求见”
“不见,令薛怀义好生疏解大云经,令武攸暨即刻起行迎接太平”武后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崔融c郑重懈怠公事,罚俸一年”
小太监灰溜溜退去,殿外四人听得武后口谕,各自心惊不已。
义阳公主府,义阳公主神情憔悴,靠在床榻上,翻看弟妹的回信。
高安公主还像个小女儿家,雀跃不已,要这样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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