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娘手里拿了一把挂面,对杜中宵道:“自从制了这种面,周围的人家都买了来吃,说是清爽可口。现在天气热了,家里人吃不下饭,我们也下些来吃。”
杜中宵直着眼睛,看着韩月娘手里的面,过了好一会才道:“那么你要怎么下来吃?”
韩月娘道:“我见外面铺子里,都是在水里煮得熟了,而且加入肉汤,香美可口。我们家里没那么多时间煮肉,下了之后,从外面买两斤熟肉来,切了放进去。”
杜中宵道:“那么腻,怎么吃?我给你说个吃法,把面放进开水里煮熟,再用凉水冲。待到重新冲得凉了,炒个肉淋在上面,简单又味道好。”
韩月娘笑道:“这么是胡说!好不容易煮得熟了,再用水冲凉,哪里有这种吃法!”
杜中宵道:“你吃管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又不值什么钱,不好吃重新做过就是。”
韩月娘满脸不信,摇着头去进了厨房,吩咐照杜中宵说的做。
看着韩月娘离去,杜中宵不由得连连摇头。挂面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了,不过是简单,而且耐储存好运输,比较容易商品化罢了。论起好吃,哪里有擀得鲜面条好吃。
人之常情,一种新的东西出来,大家都吃个稀奇。挂面的价格不高,比白面贵不了多少,生产出来之后,衙门好多官吏家里买了吃。跟其他面食相比,挂面的做法简单多了,放水里煮熟,汤面捞面各种吃法都可以。不过这个年代吃面的花样少,倒是在衙门中很快流行起来。
工业不发达,任何工业方法制出来的商品都受欢迎。好似一种信仰一样,在百姓眼里,工业品天生比手工产品高端大气上档次。由于物流限制,再加上贫民获得货币困难,哪怕是挂面这种简单的商品,也只有城镇居民才能买得起,乡下人家是舍不得花那几个铜钱的。能不能用工业品,在前工业化时代,就是区别城里人和乡下人的标志,自带光环。
等到工业发达起来,到处充斥着工业品,风气又会换过来。大规模生产的工业品,成了低端的代名词。纯天然生长,纯手工制作,最好再带上浓浓的情怀,才称得上高端,才有档次。
哪怕像挂面这么简单,也要遵循这个规律。哪怕营田务卖的价格不高,推向市场之后,也是只有城里的小康人家,乡下的土财主才会买挂面吃,甚至拿来待客。就连自己家里都不难免俗。
杜中宵真想告诉韩月娘,下面的时候多下个鸡蛋,还能当病号饭呢。
吃过了饭,杜中宵到了前衙,跟苏颂喝了一会茶水,聊了一会闲话,道:“这些日子天旱,营田务下的各村,以前都是拉纤的纤夫,不知如何种田。听下面的人说,好多都坐视田里干枯,禾苗枯死,而不想办法浇水。我们下去巡视一番,教导乡民,不要偷一时懒,到了秋天后悔莫及。”
苏颂道:“说的是。虽然现在田地开垦出来,但乡民不知种田,委实让人头痛。”
杜中宵又道:“前两日我让十八郎制了一台水车,可以用骡马水井里汲水灌溉田地,用起来极是方便。一起去看一看,若是好用,推广到各村去。”
两人出了衙门,带了十三郎和一众随从,骑马到渡口过了河,走不多远便就到了最近的村里。
村人早得了消息,本村的狄都头带了村民,早早迎在村口。见到杜中宵一行,急忙迎进村里。
进了村,杜中宵对狄都头道:“趁着现在天不太热,我们去看一看那台新制的水车,好不好用。”
狄都头道:“回官人,那水车好用得很!用一头毛驴,一日可浇三亩地,用处可大了!”
杜中宵笑道:“好用就好。我们去看,你们若是用得好,便就也让其他村里开井。”
狄都头带着村民前头带路,向村南走不多远,就是一片菜园。此时已是初夏,菜园里青青一片,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以前拉纤,各家房前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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