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中众人跪倒哭成一片,皇后悲伤难以自抑,竟哭昏了过去,太子泪流满面,又扑到她身上,连忙有人将皇后送去偏殿,着了太医诊治。
墨蓁抓着圣谕,跪在床前盯着皇帝了无声息的容颜,这情形似是与她这数日来噩梦中的情形重叠了,那瘫倒在她面前染了一身血的人,面容渐渐清晰。她此刻心头悔痛难以自己,恨她自私怯弱,久不应皇帝召见,将促使此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竟只来得及见皇帝最后一面。
南乔渊慢慢的走过去,伸手要去扶她,她不动,他也慢慢的跪下来。
也不知跪了多久,他突然听她问:“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颤,不知如何作答,她慢慢的转过头看他,似是有点疑惑的问:“陛下死了,你为何不哭?”
他双唇蠕动几下,亦是说不出话来,她以双手覆面,深深的俯下身去。
黎明时分,皇帝大行的八十一钟声在皇城上空回响,因猝不及防,所有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紧随钟声而来的,便是皇城戒严,严禁走动,无数人朝着宫城的方向跪了下去,深深拜倒哀恸,朝臣们素衣出行,匆匆赶至宫门前,钟声完毕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重徵园中南乔慕刚刚起身,便陡然听见钟声,心神一颤,差点摔倒,他在室内愣了一会儿,快步跑出去,抓了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太监,逼问他是怎么回事。
得到的只有五个字:“陛下驾崩了!”
他手一松,脚一软,终于忍不住踉跄倒地,原先如何都不肯信的,此刻却不得不信了。
他心神俱颤,脑海里乱成一团,想着这怎么可能?他前两日还见过皇帝,那时他面色虽不好,外面又传言说皇帝身染重病,但却不像是大寿将至的模样?怎么怎么才两日不见,竟猝然离世?
他突然想起前两日皇帝来找他,说了那一痛通莫名其妙的话,他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未放在心底里去,可此刻想想,竟是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他想起了墨蓁,皇帝死了,她定是悲伤难以自制的,他匆匆往前走了两步,又骤然停下,闭上眼叹了口气。
墨蓁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皇帝死后,她只跪了一夜,第二日天初亮,便已擦干了眼泪,站起了身,协助太子操办起皇帝丧礼,发行讣告,停灵梓宫,由太子守灵,她则调动兵力布防,守卫宫城,又安抚打压底下臣属,处置宵小闹事之辈,一切井然有序,众人摄她权威,不敢有异,唯她面上漠然,不苟言笑。
先帝迁入皇陵之后,太子与正阳宫即位。那一日天色依旧暗沉,大雪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年仅十岁的太子,穿着小小的龙袍,带着十二旒冕冠,玉冕将他一张小脸全然遮住,他第一次面临此种场景,难免满怀不安,走起路来都打颤儿,不住的将探求的目光扫向墨蓁,墨蓁不动声色的一眼扫过去,再看底下跪着的表面恭敬实则心底不知如何作想的臣子们,慢慢的上前去,走到幼帝身边,神色郑重的伸出了手。
她今日难得的着了朝服,却是黑色袍服,上面绣着四爪蟒龙,在此日显得尤其肃重,她伸手递到幼帝面前,目光缓缓的递过去,小皇帝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他伸出小手,放到墨蓁的大手上面,由她带着一步一步往九天台阶之上的帝位走去,他走的缓慢,抓着墨蓁的手却很用力,他知道他无甚根基,以前也甚顽劣,底下便是他父皇所留下的心腹重臣们,都有不少在观望,看他是不是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更别提那些心有异样者。
他只能将墨蓁的手抓的更紧,墨蓁是他父皇留给他的最强大的也是唯一的依仗,他现在只能依附她。
底下众臣见此情景,不由将脑袋伏的更低,如今太子年幼,朝中除南乔渊之外,墨蓁无疑是最有权势的人,且墨蓁心狠,杀人毫不迟疑,对先帝忠心耿耿,临危受命,定会竭力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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