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陆海生眼眶罕见地发涩,一只手捏住破旧塑料椅子的扶手,“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跟你再见一次。”
窗户被大风吹得砰砰响,左祈深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微微皱眉。
虽然这认亲场面感人,他更担心南绯。
于是左祈深偏头望着陆海生,直奔主题,“陆先生,我今天见到了孟华。”
陆海生眸色顿时沉了几分,方才对着林洁安的温和都褪了去。
“你跟孟华是什么关系?”他冷声问。
左祈深淡淡地掀唇,“我想扳倒孟家。”
陆海生微微愣住,而后又很快回神,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陆先生,如果你对孟华有怨恨,那么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左祈深站在窗边,从窗外灌进来的风吹动他军绿色的衣料,“再者,林煜被我父亲收养,曾是我弟弟兼战友,林洁安也算是我帮你找到的亲人。我跟林家很有缘分,对你也没有恶意。”
静了一阵,陆海生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左祈深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吐字清晰,“二十年前,你是不是帮孟华坐过牢。”
陆海生面色一僵,干瘦的手指顿时攥紧了椅子的扶手。
他半晌没说话。
左祈深也不急,静静地看着他,一副等候的姿态。
这个猜测在左祈深第一次听到陆海生履历的时候,就已经成型。
陆海生少时再怎么桀骜,也是林家出来的人。
林家出了许多优秀的军人,更是有很多子孙成了烈士,家风绝不差。林老爷子虽然顽固了些,但思想作风绝对不成问题。
资料上显示,陆海生坐了十八年牢,因为走私军火、毒品。
左祈深不太相信,这是林家的后人能干出来的事。
“我今天下午见了孟华。”左祈深继续,“发现你长得跟他有些相似。在,顶替他坐牢应该不成问题。”
陆海生攥着扶手的手指愈发地紧,锋利如剑的眉毛几乎要揪成一团。
左祈深的声音仍在继续,“孟华只在那待了三年,就暴富回国。而在,最快的牟利方法就是走私。”
陆海生干涩着喉头,终于发出几个音节。
“是。”他沉默一会,“是我代他坐的牢。”
林洁安瞳孔骤然一缩,右手捂住唇,脱口而出,“为什么?”
二十年前,林家人都还好好的,为什么她这个叔叔要跑去另一个国家,替一个走私犯坐牢?
陆海生低垂着眼,唇抿着。静了几秒钟,又抬眸看林洁安,原本戾气深重的双目,漫上晦涩隐痛。
“年轻的时候,总是想争那口气。”陆海生手指渐渐弯曲,握成拳,“你爷爷赶我走,我就想着一定要做一番事业给他看。也不再想回头求他的帮助。”
“孟华说能赚大钱,所以我就跟他去了那儿。但知道他要干走私,我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就没跟他一起,我们各干各的。”
“我老老实实打拼,遇上了一个姑娘,她很好,我和她结婚了。”陆海生说起自己的亡妻,目光温柔了许多,“日子平淡,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是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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