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赵志文睡得像个婴儿,说是生着病,在卧床静养,其实,心旷神怡,安逸已极。天刚开亮口,赵志文便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更衣,神清气爽,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好似每条胳膊盘踞着一条神龙,每条腿里藏着一匹奔马,龙马精神。
拜谢过大夫,打发走儿子们,赵志文只身在琉璃阁吃了早饭,饭毕,越发觉得周体通泰,好似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身康体健,耳聪目明,丹田中好似藏着一座活火山,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但有召唤,那红彤彤滚烫烫的岩浆将会争先恐后地喷薄而出,渲染半天霞。
召之能来,来之能战,战则必胜。偶染小恙,涅槃重生,赵志文像一艘鼓满风帆的航船,从琉璃阁出来,循着风向,顺水行舟,越走越是天高云淡,越走越是海阔天空。
与紫禁城相比,剑门赵庄充其量就是个农家小院儿,但在剑门地面上,赵庄依山傍水,形就很巍峨了,势就很磅礴了,不啻于一座宏伟的城堡,神秘的城堡。对这座神秘的城堡,无数人,不仅是人,还有那些灵长的生灵,哪个不想进来走一走,转一转,一饱眼福?但正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赵志文在赵庄住得久了,反而静极思动,分外向往外面的世界。
赵志文意气风发,信步而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孙玉厚家。孙家亦是深宅豪门,庭院深深几许,不是寻常人能够随便出入的地方,但赵志文毕竟不是寻常人,撇开他是剑门赵庄的庄主身份不说,他还是这宅院的姑爷,他要进出,自是全无关隘。
赵志文走进来时,孙玉厚正在绣着花。绣花本是娘们儿干的事儿,姑娘们绣花自有风韵,孙玉厚已然是个中年汉子,他煞有介事地绣花,更是别开生面,使人叹为观止。
姑娘们的手天生就巧夺天工,绣起花来行云流水,浓妆淡抹总相宜,孙玉厚是个爷们儿,偏生也有一双巧手,穿c挑c圈c盘,甚是熟稔,不是绣娘,胜似绣娘。
姑娘们绣花用的针琳琅满目,参差不齐,大抵以小巧玲珑见长,但孙玉厚绣花用的针却别具一格,这枚针看起来像是一支筷子,又细又长,绣到兴起时分,孙玉厚还会再加一枚针,双手游动,左右开弓。
赵志文进门时,孙玉厚正在绣一只虎,一只如梦初醒的斑斓猛虎。孙玉厚是长辈,加之他的这门手艺委实翩若惊鸿,难得一见,赵志文一观之下便即着迷,遂在一丈开外,悄悄站定,屏息敛气,静观孙玉厚袍袖翻飞,绣针飞舞,那只斑斓猛虎一丝一线显现轮廓。
少时,孙玉厚绣制完毕,取过剪刀,剪断丝线,收了绣针,回转身来,目光游动,觑见了赵志文,旋即满面堆欢,笑得如同桃花一般灿烂,说:“志文来了,你怎么不言语一声,等了好久了吧,别在院子里干站着,快进屋说话。”
赵志文闻言,朝前走了几步,在刺绣跟前站定,一边观览布匹上的猛虎,一边击掌成节,啧啧称奇说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当年的公孙大娘,锦衣玉貌,娇若游龙,一曲剑器,挥洒出大唐盛世万千气象,今天的孙世伯以针代剑,行云流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是曼妙无方,使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
孙玉厚闻言,饱经沧桑的面颊突然泛起了红晕,笑道:“志文,咱们是一家人,你就别油嘴滑舌乱戴高帽子了,我这手刺绣虽然还可瞧得过去,但比那公孙大娘之舞剑器,无疑还有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再者说了,这绣花本是娘们儿干的事儿,我这一辈儿没有姊妹,为了不使这门祖传的手艺失传,万不得已才习练之,本就很难为情了,你就别再在这个事儿上头饶舌做文章了。”
赵志文忽然哈哈一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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