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说道:“看来我这通马屁是拍到了马腿上了,好了,世伯既然不愿听这些话头,那简单得很,我取过针来把嘴巴缝上便是。”
孙玉厚也笑了,说:“这剑门地界上,可谓是人才济济,上嘴皮连着天下嘴皮连着地的人不在少数,但我算来算去,也就是你敢在我面前如此贫嘴。”孙玉厚一边说,一边收了布匹,说:“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幅刺绣虽然算不上什么瑰宝,但物以稀为贵,出自我手的虎绣,有且只有这一张,志文你要是瞧得入眼,这就送了你,拿回家去做个陪衬。”
只见进去,不见出来,多年的积累,赵庄里珍藏的奇珍异玩琳琅满目,不可尽数,赵志文虽有文人的癖好,时不时也搞些收藏,但他的主要兴趣并不在此,再加之自己房里便有一位现成的活宝,孙玉厚能绣的东西,孙羽嫣自然都绣得,而且后者与自己有着夫妻情分,所绣之物无论是什么,更是意义非同寻常,但人情世故总是人情世故,撇不脱绕不开,老丈人都开口说送了,做女婿的要是不识抬举不接茬儿,孙玉厚的脸面便须有些不好看,因此,赵志文闻言,立刻表现得心花怒放,双手接过虎绣,小心翼翼地夹在腋下,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孙玉厚虽然谦逊说自己是万不得已才以男儿身染指刺绣,但他在此道上浸淫心血几十年,成就姑且不论,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好比女人家十月怀胎,不管生下的儿女是否有出息,总之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心疼不在乎那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是时,孙玉厚见赵志文郑重其事地接了虎绣,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心里头却着实高兴,好似良马遇见了伯乐,英雄久经沉浮,终于出人头地,有了用武之地。
送出刺绣,收好针线,孙玉厚心情爽朗,开心得像个孩子,满面春风,连声邀请赵志文进屋里坐,好似阔别多年的老友,历经劫难,蓦然相逢,分外惺惺相惜;赵志文怀抱虎绣,却说大清早的,外头的空气比屋头的空气好,自己本来就是随便转转,散散心,坐一会儿就走的,就在院子里唠唠嗑,摆摆龙门阵。
孙玉厚是个绵里藏针的人,最是有胸襟有城府,见赵志文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心头反而疑窦丛生,他晓得的,赵志文是个有名的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说是闲庭漫步来散心,心中多半就装着天大的是非。
既然可能谈的是是非,便不得入三者的耳朵,孙玉厚心念一转,便计上心来,领着赵志文左转右折来到了花园深处。孙玉厚是个有心人,他家的花园一年四季,花儿都没有断过,今天开得是这个花,明天开得是那个花,总是花团锦簇,花香四溢。
孙玉厚习惯将这座花园叫做小花园,但它其实一点儿也不小,足有四亩地见方,花园里阡陌纵横,错落有致,好似一处美轮美奂的园林,站在花园深处,视野极好,无论朝那个方面看,都是一马平川,一览无余。良好的视野,是孙玉厚选择这次谈话地点的一个关键,因为,无论是谁,只要贴近花园十丈之内,他便可瞧得一清二楚。
一个女婿半个儿,赵志文和孙羽嫣做了多年的夫妻,他当然了解这位老丈人的脾气秉性,谨小慎微,恨不得在太阳底下打伞,为什么呢,为了防止突然变天,下冰雹砸着自己。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老丈人饱经沧桑,阅历丰富,抱定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倒也无可厚非,赵志文也是年届不惑的人了,对此完全能够理解。
一老一少,亦步亦趋。孙玉厚走到一丛桂花跟前站定,郑重其事,赵志文也跟着在桂花边上止步,庄严肃穆。
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今宵楼上一尊同,云湿纱窗,雨湿纱窗;浑欲乘风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满堂唯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
适时,花园里菊花含苞待放,丹桂飘香,甚是赏心悦目,但孙玉厚也好,赵志文也罢,两双眼睛,四颗眼珠,一颗比一颗深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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