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过生日是在享乐,赵志文却觉得自己过生日是在受罪。短短的一天,短短的十二个时辰,里里外外发生了多少事?这些事没有一件可以等闲视之,简单对待。
昨夜,与李虎臣在琉璃阁喝茶说话,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后半夜。当李虎臣披着月光离开赵庄时,赵志文感觉自己周身酸痛,好似患了风湿一般。
送走了李虎臣,赵志文左转右折,进了内宅,东瞅瞅西望望,但见三房夫人的屋里都还亮着灯,不用到跟前儿,赵志文便晓得她们还没有入睡,都还在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宠幸。
前些年,赵志文每每远去归来,为了不厚此薄彼,总要把一碗水端平,经常一晚上连进三套院子,现在,他自信仍然有这个能力,三进三出,三起三落,但今天的事儿委实太多了,他的心,不再似往日的心猿意马,而是心烦意乱,委实提不起兴致。
赵志文走着走着,蓦然在游廊边止了步,沿着来时道路疾步而行,一边健走一边吩咐跟在身边的侍从,说:“天色已晚,你去通知夫人们,就说我吃醉了酒,今夜就不去聒噪她们了,就在琉璃阁的暖阁里安歇,让她们早点儿休息吧,赶明儿闲下来再凑在一处说话。”
真是累到了极致,赵志文在暖阁里一觉睡去,扯噗打鼾,醒来时分已是日上三竿。赵志文起床洗漱更衣完毕,就在琉璃阁里吃了早饭。饭毕,信步而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游龙苑。
人还没进游龙苑,便隐隐听见了抽泣声。就在昨夜,这院子里三对新人喜结连理,怎么短短一夜之后,笑声就变成了哭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一层,赵志文的心蓦然一震,很是惊慌失措,旋即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箭矢一般冲进了游龙苑。
走进游龙苑,赵志文游目四顾,旋即在昨夜吃饭喝茶的地方瞧见梵阳,梵月c梵星三个媳妇儿正攒在一处,抱头痛哭,人人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楚楚可怜,唤山c唤谷c唤海三个新郎官儿则依靠在栏杆上,神色萧索,呆若木鸡。
瞧见这个情景,赵志文本能地以为是唤山c唤谷c唤海三个新郎官儿欺负了梵阳,梵月c梵星三个新媳妇儿,他本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见势就要大动肝火,发雷霆之怒,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儿。
这游龙苑是三弟的起居处,这三对儿新人都是三弟一手促成的,新婚燕尔,甜甜蜜蜜,郎才女貌,鸳鸯眷属。婚可以一起结,洞房可以一起入,但无论怎么说也不该一起闹别扭啊,再者说,这三个丫头哭得眼睛都肿了,谅来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三弟去了哪里,他为什么没有出面调停?
想到这里,赵志文把一肚子责问的话悉数当成屁给放了,转而问起了赵志祥的行踪。唤山闻言,赶紧跑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将一张书笺呈递给赵志文。
赵志文展开书笺,见字如面,果然是赵志祥的手迹:“父亲大人,并各位兄弟姊妹,赵庄虽好,但我已习惯做一枚飘萍,自由自在,血脉情深,实在不忍面辞,只得不辞而别,以免见那泪落之景。还是那个话,甭管赵庄认不认我这个不肖子,但我心中始终装着赵庄,今留下飞鸽一只,无论我人在那里,赵庄但有差遣,我自当赴汤蹈火。珍重。珍重。”
瞧见赵志文,梵阳,梵月c梵星哭得更加厉害了,落泪似撒豆,赵志文受不得这等场景,收了信笺,一言不发,快速离了游龙苑。
从游龙苑出来,赵志文感觉自己的魂魄被勾走了,痴痴呆呆,就像一俱行尸走肉,一路走着,不停地有人请安,但赵志文都作充耳不闻。
赵志祥是飞翔在天上的鸟,赵志武是盘踞在丛林里的虎,赵志文觉得自己是溜达在陆地上的牛。鸟想飞便可以在万里苍穹展翅高飞,虎想跑便可以在丛林里驰骋纵横,但自己这头老黄牛呢,想飞飞不起来,想跑跑不出去,因为,肩上自始至终拉着一架笨重的犁头。
横眉冷对千夫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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