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退堂之后江春与僚幕詹纲又聊了一会。
“今夜与房正书谈得久、说得多全是无用;与非瑜则不须说两句便可有默契他才是实在人呐。”
詹纲道:“是啊李县尉为人实在守得住城、分得了功、做事也不须东翁多花费心。方才韩竟之还在与我聊天说李县尉绝不影响东翁升迁。”
江春淡淡一笑道:“等我升迁了留房正书与李非瑜共执一县可不得憋屈死他?”
“故而房主簿不肯早些服输。”
“他一惯如此若不跑来找我絮叨我或许还能高看他一眼却偏要斗到底。上次斗剑也是我都说了早些停下以免输得那般难看不肯听。”
“房主簿心底也有傲气嘛。”
“还是非瑜谦逊、实在。有功就分有事就扛。”
詹纲道:“是往后要如何做学生明白了……”
江春点点头。
这一个动作代表他这县令往后支持县尉做事。
他眯着眼向窗外望去却见李瑕与房言楷正在县衙的前院中并肩散步。
远远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能看出房言楷的颓废。
詹纲顺着江春的目光看去问道:“这……房主簿与李县尉?”
“伯辅可知是李非瑜邀的房正书年纪轻轻气量真大。”江春摆了摆手道:“不必管他们歇了吧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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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担心张远明的亲朋故旧找来?”房言楷道“只怕你涉世未深不知乡绅士人之间抱团……”
“房主簿担心的真多。”李瑕道:“蒙军都要打下川蜀了为何不见你如此担心?”
“自是心忧战事但身为主簿分内之职该做好。”
“是你确实没做错什么。”
房言楷一愣负手叹惜道:“倒未想到你会如此说。”
“你没做错什么但守着旧规矩只会与大宋一起腐朽、灭亡……哦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谢方叔说的。”
房言楷没有叱责李瑕喃喃道:“‘兼并之习日滋百姓日贫经制日坏上下煎迫若有不可为之势’……局势至此已如进退维谷之中不正本必亡正本必乱。”
“原来你们都知道。”
“原来非瑜是新党?”
“不我是奸党。”
李瑕摆了摆手道:“别总是给我贴这些标签何必非要划出个三六九等来?”
“哼但要正本也不是你这般擅自杀人简直是胡做非为!”
话到这里房言楷脸色更加惆怅道:“算了多说无益。如你所愿我会谋求调任他方此事不易我尽力而为。”
“好但在这之前你我三人齐心协力庆符县才不会乱。”
“还谈齐心协力?”房言楷道:“你已有威望又掌控了张家之田地家产我斗不过你了。”
“还没掌控这事不急我慢慢办但你确实斗不过我。”
“找我来要我将县里的田册交给你不成?”
“嗯?”
房言楷道:“你拿下张家便相当于拿下大半的田册我认输。”
李瑕问道:“哦?我会怎么做?”
“太简单了譬如让张家不缴田税我这主薄也便当不下去了。”
“我倒没想过这些。”李瑕道:“田册之类的房主簿继续拿着吧。”
“那便是……因我任鲍三、姜饭为公吏你驱他们杀人借此捏我把柄、逼我顺服?”
“房主簿想得太复杂了。不过是死了个张远明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这般忧虑。”
“呵是吗?”
李瑕道:“我对付张家、房主簿别管此事就这么简单。”
房言楷停下脚步斜睨了他一眼有些不信。
李瑕又道:“我对主簿职权不感兴趣别碍着我做事就行。”
“你不嫌给你的钱粮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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