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谢长印和谢贵远去关外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出来了。在院门口,大伙和谢长印c谢贵远道了别,看着谢长印和谢贵远上了王宝银赶着的骡车,又一直望着跑得越来越远的骡车。等到看不见了骡车,大伙才各回各的屋。刘玉娥跟在谢王氏的后面,回到了东厢房。
进了东厢房,刘玉娥刚要进自己的屋,谢王氏说话了:“玉娥呀,过我屋陪我坐会。”
刘玉娥哪敢怠慢,马上应着:“妈,我回屋取点活计,马上就过来。”
刘玉娥在娘家养成个习惯,一有零碎功夫就纳鞋底子,手头总有正纳着的鞋底子。
等刘玉娥从自己屋里取来正纳着的鞋底子进到谢王氏的屋时,谢王氏正盘腿坐在炕上举着个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呢。刘玉娥赶紧在椅子上坐下,低头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自打过了门后,一瞅见眼睛和嘴都鼓鼓的c说话嘶啦嘶啦的自己的婆婆,刘玉娥就心里慌慌。坐在椅子上纳着鞋底子的刘玉娥,生怕心里惶惶,一直低头忙活自己手里的活计,没敢抬头瞅谢王氏。从过了门到今个,这是第二回刘玉娥和谢王氏单独在一块。俩人头回单独在一块,那还是刚过门没几天轮到了刘玉娥下灶间做饭。头回下婆家的灶间,刘玉娥被谢王氏带着。在灶间,刘玉娥忙活着,谢王氏在一旁指指点点。那回,刘玉娥也是怕心里惶惶,没敢瞅自己婆婆的脸。
谢王氏等到刘玉娥坐在椅子上纳起了鞋底子,就开始嘚咕开了:“自打贵远一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我。我是打心眼里不情愿让贵远去关外。”谢王氏说着说着,竞难过得嘶啦嘶啦的声音变了调。
低头纳鞋底子的刘玉娥听到谢王氏的声音变得凄凄凉凉,马上停下手里的活,不得不抬起头来,正要对谢王氏说几句宽心话,却瞅见正吧嗒吧嗒抽着烟的谢王氏的周围没有烟气,举着的烟袋锅里没着火,忙说:“妈,你忘了点烟袋了。”
谢王氏这才想起自己忘了给吧嗒吧嗒已抽了一气的烟袋点火,干脆把烟袋往炕上一放,不抽了,接着嘚咕:“可老爷子定下的事,我再不愿意,也不敢说个不字,”
谢贵远刚刚走,就把谢王氏想得举着个没点火的烟袋就吧嗒吧嗒地抽起来了。谢王氏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从来没和儿子分开过。儿子这一走,谢王氏哪能不想呢谢王氏舍不得儿子去关外。可哭归哭c闹归闹,老爷子定下的事,谢王氏再不愿意,也不敢说个不字。谢王氏一点不怕自己男人,但不知为啥,一直怕自己公公,从来不敢当着自己公公的面说一句闲话,也不敢正眼瞅一瞅自己公公的那张从来没有笑模样的脸。
谢潘氏不单单想刚走的儿子,也想刚走的自己的男人,只是当着自己的儿媳妇说不出口。走了听她嘚咕的人,走了她想掐就掐一把的人,走了每天夜里把她浑身上下揉搓得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的人,谢王氏心里哪能不空落落的呢
谢王氏只有找个人嘚咕嘚咕,心里才舒坦些。谢贵远说了媳妇,也就为谢王氏找了个听她嘚咕的人。
谢王氏坐在炕上一个劲地嘚咕着,刘玉娥边纳着鞋底子边听着自己的婆婆嘚嘚咕咕。
晚上,听了一天婆婆嘚咕的刘玉娥早早地吹灯躺下了。谢贵远在家时还好,吹灯躺下后,虽然谢贵远说不上几句话,可刘玉娥还能和自己的男人叨咕叨咕,听着自己男人的呵呵的笑声。自己男人一走,吹灯躺下后,刘玉娥一个人躺在黑屋子里,就没断了寻思。
刘玉娥回想起头出门子的那天夜里。刘玉娥也是早早地吹灯躺下,也是睡不着,就一个劲的寻思着自己的男人该是啥样。刘玉娥差不多把刘各庄c邻庄c常常过来打香油的再远点的小伙子挨个想了一遍,会不会像庄头老徐家的四方大脸的奔楼会不会像隔壁的壮壮实实的壮头会不会像邻庄二表婶子家的浓眉大眼的鲜蟹会不会像总赶着驴车过来打香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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