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钰走进殿内,就看见薛怀瑾坐在窗边,紧皱着眉头。
薛怀瑾冲他笑了笑,神色有一丝慌张。
萧祁钰以为她还在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担忧,便没有继续追问。
“殿下不问我,是如何从那密道出去的?”
“你若想说,孤便听着,你若不想说,孤便不问。”
“是卫容裴。”
薛怀瑾将卫容裴救她之事,全数都讲予了萧祁钰听,除了他与她父皇交易的部分。
“他也是个可怜人,殿下可不可以,就当他已如那具尸首一般,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萧祁钰没有出声,若有所思。
薛怀瑾知道要让萧祁钰放过一个曾经害过他性命,将来也有可能对他造成极大威胁的敌人,有点强人所难,也不便再开口。
“卫容裴虽已投降,但对孤和北绥仍然心怀怨怼,若是放虎归山…”
薛怀瑾知道他即将说什么,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还好启和宫那把火,已经把他和他的皇后肚子里唯一的东楚血脉,一同烧死在了密室中,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东楚气数已尽,孤会禀告父
皇,无需再为此费神了。”
薛怀瑾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感激之色,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卫容裴所讲,孤又何尝不能理解。”
“每每攻破一座城,孤都会看到为战事无辜受累的百姓,有时孤也会想,到底对他们来说,谁是这座城的王,重要吗?”
“抑或他们根本只关心今日庄稼的收成几许,妻儿的口粮是否充足?”
“若是如此,孤出生入死从东楚夺来的领地,意义难道只在于,讨得父皇几句赞赏吗?”
薛怀瑾没有想到,萧祁钰会跟她说这些,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懂,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是否重要。”
“或许我若不是南邱公主,你若不是北绥太子,我们也能做一对乡野间的平凡夫妻;又或许我们根本不会相遇。”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去纠结过往发生的事已经没有意义。”
“东楚既已归顺了北绥,今后只要你们好好管辖,善待楚州百姓,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比以前更好,这才是作为统治者,最想看到的天下吧。”
萧祁钰盯着她说完这番话,眼神中带了一丝惊讶,一丝欣喜。
薛怀瑾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绕了绕耳边的碎发,埋下了头。
“我…我不懂,我只是随便乱说的…说错了你不要笑我。”
“太子妃说得很好,孤很受用。”
薛怀瑾笑了笑,随即又想起了什么。
“但若有一日,殿下也要挥兵攻向
我南邱,我不能保证,还像今日这样心平气和。”
“我不知道对错,我只知道,南邱有我的亲人,正如殿下也是我的亲人一样,我不愿看到你们任何一方受伤害。”
萧祁钰眼神有一丝闪烁,一时无语。
难道她已经猜到…
“倘若真有那一天,我必定在你们开战前,一刀抹了脖子去,省得看着心烦…”
萧祁钰听她说胡话,一把将她抱过。
“倘若真有那一天,孤向你保证,必定护你全家周全,孤言出必行。”
薛怀瑾在他怀中蹭了蹭,没有再说话。
罢了,还没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北绥破东楚这一战,持续了两三年,不仅楚州的生活需要恢复,北绥的军队也需要休整。
只要绥帝不是个天生战争狂,想必几年内都不会向南邱发起战事。而她父皇对开疆扩土从来都不感兴趣,肯定不会主动招惹北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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