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笔,仔细看了看“合同”上的内容,才发现似乎是一个居间调停的契约,但是又不太像,因为这份契约的主体不是被调停的双方,而是自己这个单一一方与调停人。
而且契约上并没有中人作保,乍看上去似乎对自己颇为不利。
事实也是如此。
他一遍又一遍地浏览过“合同”上的条款,尽是一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语句,总结一句话,大概就是自己要掏至少二百两银子,请眼前这位梁捕快帮他和南京漕帮调停……
不过南京漕帮对天草芥和日本贡使团来说,的确是个极大的威胁,如果这梁捕快真的能替自己调停的话,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梁捕快有甚么本事替他调停?
还有那些“无售后”、“调停服务完成后如关系再度破裂可提供有偿维护”之类的条款,他只能隐约猜想应该是一些补充收费的条款,毕竟其中有“有偿”两个字。
不够天草芥不在乎,这花不了多少钱。
至于最下面一行“最终解释权归梁叛所有”的小字,他干脆直接忽略了。
“那便有劳了。”天草芥将合同归还给梁叛,站起来郑重致谢。
“不必谢我,我们这是商业合作关系,你是甲方我是乙方,你照顾我生意,我应该谢你的。”
梁叛说着直接伸出手,三根手指搓了搓,表示要收钱。
天草芥这才会意,告了声罪,转身从身后的钱柜里捧出一只雕刻岁寒四友的红木小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来放在长几上,只见其中端端正正码放着八个大元宝,取了四个出来,用红布包了,推到梁叛的面前。
梁叛毫不客气,抓起来在手上颠了颠,二百两银子斤两不差。
“好,受惠了!也多谢大和尚的好茶。”梁叛抱着银子拱拱手,站起身便走。
天草芥连忙又起身相送,他一直追到门后,终于忍不住道:“请慢。”
“嗯?”梁叛停步回头,“大和尚还有何事?”
天草芥犹豫片刻,似乎在极力思索着措辞。
“大和尚有话不妨直说!”梁叛眼看时辰不早,再磨下去又要耽误饭点了。
“请问足下对鄙国……鄙国……”天草芥实在不知如何表达“天皇”二字了。
当年日本在第三代幕府将军足利义满当政之时,曾经受大明的建文帝封为“日本国王”,随后又受成祖赐“日本国王”金印一枚,明国在名义上是日本的宗主国。
所以站在大明的角度上,日本是臣子,如果以“皇”自居已是大逆不道,若更以“天皇”自称,那显然是不臣之心无复其右了!
所以日本的最高统治者只能自称为“王”,但是大明正式册封的日本国王是源氏足利将军,而不是天皇一脉。
那么称天皇为“日本国王”显然也不合适。
可是要称天皇为某家或者某氏的话,因为日本天皇相传为天照大神的后裔,所以根本没有姓氏……
他这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措辞了。
“你想说天皇?”梁叛皱眉道,“你想问我对你们天皇有甚么看法?”
天草芥觉得这么说不太准确,他想问的是梁叛是否主张天皇为日本正朔而非幕府,但此时他也不知如何表达,只得点头。
但他同时也有点想不通,似乎这位明国的捕快,不仅对日本的国情相当熟稔,而且对“天皇”这个称呼并没有甚么忌讳。
梁叛想了想说:“嗯……你们现在的天皇是谁?后奈良?还是后正町?”
天草芥脑门上已经急出汗来了,他虽然推崇幕府,却不敢直呼天皇的名讳,只得说了一句:“是前者……”
“哦,后奈良……他嘛……我不了解。”梁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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