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万辛打断了他要禀告的地牢事情,还极小心地掀帘子,是因为李安柔在马车里头。
单纯软糯的小公主怕血,怕人凶,娇娇滴滴的,尽是一副软绵姿态,声音大一点点都能将她惊吓住。
言照清垂眼瞧着白毛毯子上被他踩出的两个印子,边缘带着血痕,心中烦躁。
怎的带了这么麻烦的一个小姑娘出来?现下二人同在一辆车驾之中,若是叫外头的人知道,他怕是浑身张了嘴也说不清楚。
麻烦,实在是麻烦。
言照清在心中“啧啧”两声。
李安柔没法从言照清低垂的眼中瞧出什么情绪,他这般坐在车门旁的位置,侧脸就全落在了她眼中,李安柔只瞧得他眼睫在眼下方沉下一片暗影,遮了他好看偏细长的眼,他的眼尾是微微往上挑的,看人的时候,目光总是显得有些锐利。
他实在是十六卫之中最好看的那一个,若然李安柔也不会第一眼就遭他的美色迷住了,一迷就迷了好几年。
她在宫中能见他的机会不多,每一眼都叫她觉得惊心动魄,瞧一眼就够她回味许久。但他总是冷的,恪守君臣之礼,从未逾矩半分,李安柔一开始怕同他讲话,只敢偷偷地瞧他。能鼓足勇气擅自叫他一声“照清哥哥”,也不过是一年多前才有的事情。
他不正眼瞧她的时候,她才能鼓足勇气同他说话。
就好像现在。
“照……照清哥哥,你的手……你的手
好了吗?”
言照清将双手虚握成拳,置在膝上,李安柔瞧不见宫人转述的伤,不免担心。
“安柔……安柔今日让不知哥哥给照清哥哥送了金创药,照清哥哥用了没有?安柔也……懂些皮毛医术,不如让安柔给照清哥哥看看?”
“有劳公主挂心,只是皮肉小伤,微臣无大碍。”
言照清虚虚行礼,冷心冷面作答。
对付小女儿家不是他所擅长,他一向觉得姑娘家是个麻烦,特别是娇滴滴软糯糯的姑娘家,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成,没个自保能力,还偏要在外头走动。
言照清心中这般嫌弃,自然不会在嘴上和面上显露出来。他心头现在烦躁得很,他断然不想同这个软糯的公主扯上关系,也不想如传言说的一般去做驸马。
做驸马是旁人求之不得攀金枝的好时机,对他却不是。
李朝有训,为防外戚作乱,驸马不能成宰执,官不过都尉。言照清心中有辅佐李皇、助建盛世的大抱负,怎肯甘心屈居区区五品驸马都尉?
更何况这个小公主……言照清曾听他爹言柊天说过,当年李皇确定要行事前,曾匿名在民间找来十个有名的卦师卜卦,看天意如何。
十个卦师有九个,都说此事难成,只有一个卦师用卦推演出李皇身份,并推断李皇侧妃将有身孕,给李皇道喜之声中给李皇算了个适宜起事的日子,并同李皇道,起事前一日这胎儿必将顺
利产下,若生下的是个女儿,则事成,江山社稷在手;若生下的是个儿子,必败,须得按兵不动,蛰伏伺机再卷土重来。
元妃怀胎十月,生下的是李安柔,李皇大喜,第二日起事,果然天随人愿。
李安柔未出生,就有了这么一桩事情,出生之后又被李皇视作天降的福星,自然被李皇当做掌上珍宝一样宠爱,这个皇宫都小心伺候着这个小公主,渐渐的就将这小公主养成了软绵又怯懦的性子。
万事不需她操心,生活富足,没渴过没饿过,没吃过苦头,她哪里懂得什么民间疾苦?终日里也只会在自己的宫中绣花写字画画,等年纪到了找个人嫁出去罢了。
听闻因为元妃近两年身子不大好,宫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这小公主有心学医术,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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