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慈母之爱(第4/9页)  大清疆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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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通晓周礼,当知周时本有三年大比之说,读书三年,便要因材授官。是以这‘三年’一词,指的乃是考核授官的年限,而非如你今日一般读书学习的年限。也正因如此,这话说的意思是‘若三年考核之限已过,却无缘授官,之后授官便不容易了。’但即便如此,圣人言‘不易得’,而非‘不可得’,乃是此事并非必然,即便三年大比,技不如人,只要勤学苦练,精于学问,一样可以后发先至。如此解释,这话便通了,又何必说原本经文错了,竟要改易其中字句?”

    李晴山所言,原本是清儒毛奇龄在《四书改错》中所言,虽非读书人之共识,但彼时汉学日盛,毛奇龄作为汉学先驱,自然备受尊崇。阮元所学,仅及当时汉学十之一二,对于当代许多新的观点,尚无了解,故而还不知毛奇龄之言。听李晴山这样一讲,顿觉自己于《四书》之言,尚有不能通透之处,要说“明圣人之道”,就差得远了。

    李晴山见阮元神色,已知他听了这新的儒家解释,知道自己所学,尚未达到大成之境。便也不再严厉,缓缓道:“这《四书》大义,虽已有朱子集注,但近世以来,另出心裁而合于圣人之道者,比比皆是。便是一些学识渊博的主考,也不再独尊朱子,我应院试时,即认为此语在朱子与毛西河之外,另有一种解法,学子为学,何以三年而不得受禄?想来除却那些天资不足之人,便是不知读书所为何事,成日口诵圣人之言,心中却茫然混沌之人了。无所为而为学,故不易得。最终我座师仍是认可了我那篇经义,取了我做生员。哈哈,想来老师我阐发圣人大义之处,也不少了,我这里有一函《四书讲义集说》,你不妨先看看。”说着转向后面书柜,取了一函书籍下来。

    阮元打开书函,取了一册出来,翻得其中几页,只觉言辞新颖,颇有自己未能念及之处,而正文之下,一一各有注释,处处引经据典,不为空疏言语。阮元本有好学之心,见这位李先生所著独到,也渐渐有了兴趣,不由得多翻了几页。李晴山见他脸色,已知阮元态度有所改变,道:“你且拿了这书,回去多看一些,若你还是觉得我只是个讲八股文的俗儒,明日不过来也罢,这书送了给你,对我也没什么损失。若是你觉得老朽这些话,还算符合圣人之意,明日便继续过来。你自己的学业,最终怎样,只取决于你自己。”说完仍平静地看着阮元,只觉阮元眼中,虽尚有疑惑之情,但最初的反感情绪,却已经渐渐消失了。

    阮元看了李晴山所著之书,自然发现自己学问尚有许多不足。虽然自己对于八股文,依然有颇多不满。可对于这位老先生,却已觉得亲切了许多。次日便也如常来李先生家念书。李晴山也一如既往,便如同阮元昨日顶撞自己之事从未发生过。

    自此之后,李晴山讲起八股文,也尽量由浅入深,方便阮元理解。久而久之,至少在李先生这里学习八股,阮元已渐渐习惯,不觉得枯燥无味了。李晴山家中也有不少藏书,其中涉及当代名儒的著作,多是阮家人所未见。几年的功夫下来,便是惠栋、江永等人的经义、解释,阮元也自然学了不少。比起之前,学问更进一层。

    只是阮元颇为不解,李先生既然已经考中了进士,为什么后来连官都没做,便回乡了?平日他也想过问李先生这些,但念及是他人私事,只怕不好开口,日常课业又不少,竟一直也没机会问一下。

    转眼间乾隆四十五年已经入冬,家家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这一日阮元结束课业,也将要回家准备新年。但李晴山这里仍需拟一篇八股范文。题目是李晴山自拟“不为酒困”,阮元这时已渐渐熟练,不一会儿便已完稿。

    李晴山读着阮元的习作:“不困者不独酒,乃真不为酒困矣……”笑道:“这八股之法,你已进步了不少,虽然还未到施展自如之境,在这淮扬一地,想取个功名,已经不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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