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弯月高悬在天际。
封朔处理完最后一册公文,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帐外深沉的夜色,竟已快到子时了么?
堆放公文的竹篓边上放了一副卷起来的画,他伸手摩挲着画卷,低喃:“阿意,生辰欢喜。”
今年没能陪她好好过一个生辰,彻底解决完南边的战事,往后她的每一个生辰他都会陪她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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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此番赶路不急,等姜言意带着一千人马回到京城时,已是十余天后。
楚家人先到京城几天,楚昌平在楚府养伤,现在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事物基本上都是楚承茂在处理。
楚承茂杀信阳王一战成名,京城里一些倚老卖老试图刁难他的旧臣见识过他的手段后,深知他不是楚昌平那样正派的人,再不敢招惹这位看似好说话实则一肚子算计的小辈。
楚老夫人上了年纪,一路舟车劳顿,又听说楚昌平重伤,忧心过重,在路上时就病倒了,抵达京城后虽看到了楚昌平,但到底是伤了元气,卧病在床,请了不少大夫来诊脉,都没什么起色。
姜言意抵达楚家后得知楚老夫人病了,衣裳都来不及换一身,就去看望她老人家。
楚老夫人见到姜言意,少不得一顿数落:“我知晓你这孩子凡事都是个有主意的,可那要命的关头,你都不给家里知会一声就南下,你是要急死祖母吗?”
姜言意跪在榻前认错:“祖母别动怒,孙女运送南下,也是想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
楚老夫人还想训斥她,但看到姜言意过年时脸上才养出来的一点肉,现在早没了,又止不住地心疼:“你光惦记着天下百姓了,你可想过祖母?听说你的商船被劫,祖母当真是愁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你说你这孩子,真要是有了个好歹,祖母到了那边,如何同你母亲交代?”
“祖母,您说什么呢,您身体康健,再过二十个年头都不在话下。”姜言意忙道。
薛氏也在一旁劝慰:“祖母,您就是忧虑过重,愁出病来的,您看,阿意这不好好的么,三叔现在已经能下地了,身上的伤也不打紧。”
楚老夫人道:“你们放心,就是阎王爷遣小鬼来勾我,老婆子也不会走的。”
她偏过头看着姜言意,说:“祖母还得替你母亲看着你成家,我的意丫头遭了不少罪,但这命里的富贵,谁也甭想抢了去。当初辽南王上门提亲,我同你父亲本是不愿同意这门婚事的,怕你将来在那高门大府里遭罪。”
“如今辽南王登基在即,祖母这心里更不踏实,一入宫门深似海,可你同辽南王婚期已定,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往好了想,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躲不掉,那咱们就守住这福气。你父兄此番立了功,往后楚家在朝堂上说话也有分量了,就算辽南王对你感情淡了,顾忌着楚家,也不敢薄待你的。”
姜言意知道楚老夫人的顾虑,老人家一面担心她将来失宠,隔着一道宫墙,便是见上一面都难,更别提给她撑腰。但若是楚家站出来悔婚,且不说楚家得罪封朔后的日子会如何,单是她再寻夫婿也无望,毕竟谁也不敢得罪皇家。
她两只手握住楚老夫人苍老的手,道:“祖母您放心,孙女相信王爷不是那等薄情之人。”
楚老夫人叹息一声:“傻丫头,别把什么都赌在男人的心上,这情分啊,浓的时候是浓,但说淡,也就淡了。自古当皇帝是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你若是一心盼着他将来只对你一人好,到时候少不得苦头吃,有个孩子傍身,你往后的路才好走。祖母年前给你的方子,你有一直在吃吗?”
姜言意含糊道:“有吃的。”
那是调养女子月信的方子,据说是有助于孕育子嗣。姜言意喝那药,纯粹是因为之前宫寒,每次来癸水都痛得她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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