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二爷叫沈洪明,在成年后娶了当时还是诏县主薄之女的吴氏,在李氏进门的时候,二房一家还未发达,但因着有个当官的岳家抬举,沈洪明经常帮着在县衙做事儿,虽是个不入流的无官无职,但身后带着一群人,也能吆五喝六的充当官老爷。
那会儿沈老太太逢人便夸赞,大儿子沈洪章将沈家酒楼管理的井井有条,二儿子和官家扯上关系,是个前途无量的,那三儿子便越发显得没出息。
后来三房搬出沈府没几年,就听说沈家二爷举家搬走去了府城,当然这事儿也是沾了岳家的光。
沈洪明的岳父吴主薄不知道托了哪里的关系,说是升职进了府衙当官。
对于诏县的人来说,官职够不够大倒是其次,能搬去府城,本身就是个光宗耀祖的事儿,哪怕沈洪明一家人是跟着岳父家去的,那也是别人享不到的福分啊。
自那算起来,李氏约摸有十多年没见过沈洪明了。
在她记忆之中,沈洪明是个笑面虎,不同于沈洪越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泛着轻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沈洪明对谁都是见面三分笑。
就算三房一家当时搬到了东街十八巷,沈洪明后来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来过几次呢,对着沈洪章一口一个三弟叫的亲热。
但,细品。
沈洪章去世,二房不见人。
沈家老太太和沈珺对簿公堂,二房不见人。
沈家老爷子起棺迁坟,老太太气的都要发癔症了,也未曾听说沈洪明回来看一眼。
这个二儿子跟当人家上门女婿丢了似的,别说是李氏,就连沈珺都要将这个二叔抛在脑后了。
谁能想到忽然有一天会主动上门来他们家了呢?
沈珺许多年没见过这个二伯了,一时之间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但他这么多年变了这么多,从小孩子长到大,按理说沈洪明是应该认不出来的。
偏生他瞧见二人回来马上眼睛一亮,张口就是:“三郎,弟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沈家老二一直没有和他们出现什么冲突,当时对簿公堂,也没见二房的露头,这会儿李氏总不能将人赶出去。
她脸上带着几分假笑,张嘴道:“原来是他二伯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瞧我这一时半会儿的竟也没人出来,还以为是谁这大过年的登门呢。”
这大过年谁又想登门似的?
沈洪明身侧的沈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过来给这么个秀才拜年,还是自己的堂弟。
诏县的事儿虽然他们没回去,但他们和八仙楼一直有书信往来,不是不知道两家决裂的事儿。
照他看来,两家就不应该再走动,就算现在走动了,那也不能失了长辈的面子,对着晚辈的谄媚,他爹果然像他娘说的那样,窝囊废。
窝囊也就罢了,偏偏这回还要拉着他一起,沈炎这就不开心了。
他站在旁边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那不情不愿的模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沈洪明朝他瞪了一眼,又对着李氏笑道:“这孩子面嫩,许久没见了有点儿生疏,快叫三婶儿。”
沈炎扯了扯嘴角:“三婶儿,三弟。”
沈珺轻轻地颔首,“二哥。二伯。”
沈洪明心头大安,就怕沈珺直接连人都不认了。
李氏迎了二人进门,方才瞧见门口还堆放着不少的礼物,门房正在不知道怎么处置呢。
见李氏看过去,沈洪明赶紧笑道:“我这寻常事儿忙,也是前几日刚知道你们搬到府城来了,此前乔迁之喜也没赶上,就趁着过年有空,补一补,弟妹和三郎不会嫌弃我这乔迁礼送来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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