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青步子一顿,忽回头凝视若弗,目光很深很深。
虽救不了天下人,但能救一个是一个,曾经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
宁长青又转过头,额侧的一缕发落下来,遮住他嘴角那点讽刺的弧度,讽刺的是他自己,“你先救你自己吧,”宁长青他忽轻轻摇了摇头,随口道:“先救你自己吧,我看你近来吃得很少,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这不废话么?菜里缺油少盐的,连白米饭也吃不起,只能吃糙米饭,这东西连她养的金毛犬见了都得一蹄子踹翻,她能吃得惯么?
她一向不爱吃荤腥的,近来也馋肉了,可肉菜做成那鬼样子,又少盐,又没有辣子,若弗实在下不了筷子。
愈想愈饿,若弗抚了抚自己瘪瘪的肚皮,“宁长青,实话说吧,我每天都饿,做梦都想吃鸡,能不能去集市上买个鸡,买点儿辣子、芝麻、蜂蜜还有油盐——”
“不能!”宁长青淡声打断她。
若弗气得跺脚,对着宁长青的影子一通踩,“宁长青,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提起吃,完了还不许她吃!
“不过山上的板栗就要熟了,过几日我带你去捡板栗。”
“板栗?”若弗一听这话,眼睛里开始冒星星,首先想起的是板栗鸭,而后是板栗鸡,还有板栗糕,最后涎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今儿你先得随我上山捡柴禾,”宁长青说着,把一串麻绳丢给了她。
若弗欲哭无泪,
气得又踩了他的影子几脚。
二人走过青石板,上了山,日光被密密麻麻的叶子遮住,斑驳的光点落在身上,像披着一夜星光。
快要深秋了,山脚下多是四季常青的松树,越往上越可见凋零的草木,厚厚的黄叶在地上铺了一层。
宁长青让若弗紧跟着他的脚印走,又捡起一根树枝拨拨身边的草丛,怕有蛇虫鼠蚁蹿出来伤了她。
若弗却浑然不觉,时不时走出去几步捡个枯树枝,没一会儿便捡了一捆,她拿不下了,便喊宁长青,扬了扬怀里抱着的柴禾,骄傲道:“宁长青,我捡了好多了,快帮我捆起来!”
宁长青回头看了眼那一小把柴火,心里发笑,这便过来替她捆上,让她背着。
而后他领着若弗上了个小山坡,只见草丛里一片红的黄的,都是已彻底成熟的山李子。
若弗惊呼出声,立即跑过去捡,一抓一大把,捡起来了便往兜里揣,最后兜也揣不下了,她万分后悔自己走时没带篮子。
宁长青双手抱胸倚着树,看若弗像个兔子似的这蹦一下那跳一下,还时不时惊呼一声,他忍不住唇角微勾,心说这大小姐一见吃的便同他妹妹一样,哪还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他也弯下腰去捡了个红透了的李子,用手抹了抹便丢进口中,一嚼,觉着味道不错,于是又捡了个红的,在衣角擦了擦,递给若弗,“你光捡不吃啊?”
“要洗了才能吃,”若弗
一心捡果子,头也没抬,她兜里塞满了便用手托着,另一只手也抓满了,再没处可放了。
“我擦干净了,你尝一口,很甜,”宁长青把那擦干净的递到她面前。
若弗这才小心翼翼起身,生怕臂弯里托着的李子掉了,只得微张着小口去接。
宁长青却一愣,猛地收回了手。
从密叶缝隙中泄下来的光正落在她的头顶,细碎的日光在她眼睫上跳跃,像染了浅金的蝉翼般扑扇着。几缕碎发落在眼前,她的目光便像一泓花木掩映下的清泉,那样清,那样透,明明她连个胭脂也没点,双唇却是红的,像迎风的花瓣,开合着,美极了。
宁长青倏地便红了脸。
若弗却觉着宁长青又在耍她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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