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烬落话音落下,却见虞玦眼底闪过了一抹沉思。须臾之后,虞玦霍然明白了什么一般,看向兰烬落道:“是九龙图。”
“你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九龙图!”
虞生一族早就淡去了世人的视线之外,这些年与世隔绝,大燕历经几次动荡连虞生炙都深陷其中。唯有虞生一族,无论历经过什么,并没有被卷入其中。
可如今上京几次变故,皆因九龙图而起,本来虞玦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今日看见兰烬落,此时虞玦心中霍然警觉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有放弃过寻找九龙图的下落。
曾经恩怨已成过往,权利争斗漩涡中横呈的野心欲望,从未停歇过。
原本斟茶的兰烬落,听到虞玦如此说,手中动作微微一滞。片刻之后,他的眼底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游刃有余的神色,氤氲的雾气之下,他眼底神色看的不甚分明。
他道:“有人已经盯上了虞生一族和你。虞生炙身在南境,鞭长莫及,你护不住九龙图的。”
闻言,虞玦眼底闪过了一丝讥诮的笑,反问道:“您该不会是想让我将九龙图交给你,由你代为保管?”
“有何不可。”兰烬落道,“当初九龙图是翎凰公主亲自前去地宫取来,本是属于慕容一族的东西。”
虞玦微微怔了怔,方才反应过来兰烬落口中的翎凰公主是她的母亲,慕容仪。那个本是生性潇洒不拘一格,却为了复国大业而付出一生的女子。
当年的慕容仪如此,如今的兰烬落不也是如此。
思及此处,虞玦沉默了片刻之后,看着兰烬落道:“有件事,其实我想问你很久了。”
她看着兰烬落,那一双过于清湛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人心,她问道:“你到底是兰烬落,还是慕容翊?”
“无双公子兰烬落,名满天下,姿态风雅无双,堪称为闲云野鹤。分明是能够选择活在阳光之下高洁之人,为何非要选择那样一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不归路呢。”
听到她清润的声音,纵使以巧言著称的兰烬落,此刻也竟是半响无言。
是啊,大倾已经亡国几十年了。朝代更迭,山河变迁,就连昔日臣服于慕容王室的那些旧臣们已效忠君主,谁还记得还有一脉人依旧守着那根本不可能的信阳,在黑暗中孤军奋战着?
这样的太平盛世不属于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活在阳光之下,国将不国,君亦不君,他们除了一腔热血还有什么?
不过是余他唯一的慕容血脉,行走在世间罢了,这是他出生开始便留在身上的枷锁。兰烬落想,或许只有有朝一日,他死了,这样锁在所有人身上的枷锁方才能够解除。
等兰烬落回神,原本他斟的茶水已凉,而虞玦早已离开,兰烬落没吩咐,底下的人也不敢拦着虞玦。等兰烬落命人将凉了茶水撤下去,却听底下的仆从回道:“公子,阿梨姑娘来了。”
闻言兰烬落眼中的神情微微怔了怔,不过须臾的功夫,他道:“请她在厅中稍坐。”
他推开虚掩的门出来,却见春日的阳光穿过泠音阁的长廊,洒在半开的门内。他一脚跨在槛外,一脚依旧在房间内,在光与影的交错间,他竟有片刻的恍惚,想到了虞玦问他的话。
他到底是什么人?
虞玦从泠音阁出来之后,没有去长公主府,转而去了虞家。毕竟这事旧世家都卷了进来,虞玦有些担心侯府的情况。
方才到家中,虞文巽不在家中,侯府十分的冷清,门口还挂着白灯笼。虞玦恍惚了一下,方才想起了虞文敬被毒蛇咬死在书房,如今尚且未曾过七。
只是身为凶手的虞颜颜如今依旧没找到,她是被兰烬落藏了起来,依照那人的手段真的要藏匿一个人,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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