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山风乍起。
张福和伙计们坐在木板屋外,十几双眼睛盯着对面山坡,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低语。
“回来了……那婆娘回来了!”
韩狗儿兴奋地站起身,向远处眺望,虽然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是掩不住的激动,张福和其他伙计也起身去看,山坡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可不就是阿琅的夜叉婆娘。
可能是背的东西太重,山坡又陡,不小心就滑一下,她就那样一步一挨倔强地走着。
阿琅也看到了阿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感觉眼前有些迷蒙,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几步到了粮库门口,却被两个壮汉拦住。
“我婆娘回来了,你没看见她拿不动东西,”阿琅带着怒气,恨恨盯着壮汉。
“她都回来了,你还急什么?”壮汉手压在腰间刀鞘上,眉梢一挑,戏谑地道:“天还没黑呢!”
阿琅气恼地瞪了壮汉一眼,不再坚持,转头盯着慢慢走向粮库的阿玉,看她一步步靠近,阿琅的心也一点点下沉……
“让开!”
就在阿玉离粮库十来步的时候,阿琅一把推开壮汉,大步走向阿玉。
“你……”
壮汉刚想追上去,薛易低沉的声音在后面道:“老三,他们跑不了,现在别惹事。”
阿玉额头满是汗珠,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她又不敢使劲擦,生怕把涂的黛青擦掉。
青霜派人到山下请来老猎户,阿玉跟着套了一天兔子,果然收获颇丰,她原打算背十只下山,后来发现有些自不量力,最终还是扛了八只。
这些野兔个头都不小,而且还是活物,在她背上不时挣扎两下,青霜的人又不能送,阿玉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天擦黑才摸下山。
看到阿琅迎上来,阿玉筋疲力尽地将兔子扔在地上,还没等她露个笑脸,猝不及防,被阿琅扇了两个巴掌,虽然一点都不疼,阿玉还是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
“你个死人,打老娘做什么?老娘在山里下了一天套子,上来也不问问就打人,早知道老娘就不回来了,就在山里被狼吃了算了……”
阿玉哭着坐倒在地上,一来腿脚确实没了力气,二来她已经知道粮库出了事,故意拖延时间。
早上张福让人传话,今天要加人吃饭,阿玉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青霜却格外紧张。
午后暗哨传回消息,两条通往山外的路被守死,粮库边上有人在挖坑,看身形应该就是阿琅。
青霜陷入两难境地,一面是殿下嘱托,一面是阿琅的性命……
阿琅蹲下去,抓住阿玉的肩膀,红着眼眶低声道:“你现在转头回去,这里交给我了,告诉殿下,林富此人决不可放过,细查必有收获。”
“你还问我怎么现在才回来,”阿玉尖声叫道,“你有没有看见,这是八只兔子,老娘为了你少遭罪,拼了命才背回来,你个没良心的,还嫌我回来的晚了,我不活了……跟着你遭这个罪……”
“八只兔子!”
张福带着伙计们闻声到了门口,不但人好好回来,而且还有大餐吃,刚才的担忧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见他们两口子闹得不可开交,张福使个眼神,韩狗儿和张水跑出门去劝架。
张水把阿琅拉起身,很有经验地劝解道:“你婆娘又不知道前面的事,她一个女人家,背回来这么多东西,还不是心疼你,等下好好陪个不是。”
韩狗儿将地上捆在一起的兔子提起来掂了掂,由衷地向阿玉赞叹道:“这么沉的东西,你自己就背下山了,阿琅哪里寻到你这样的婆娘,真是有福气!”
“你这话怎么听着别扭!”阿玉擦擦眼泪爬起身,空着手往院里走,韩狗儿提着兔子跟在后面,低声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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