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南楚人,想必在这宫中必是步履维艰,若有人刁难你,尽可来找我。”锦妃好似一个心善的姐姐一般与宋云初说体己话,“我虽没什么大权,但在陛下面前有几分薄面。”
宋云初心里只觉得无奈与烦闷,几乎可以预见未来在这后宫里的枯燥生活,早前她从未想过要与后宫汲汲营营的夫人作斗,忍不住咳嗽几声,袖子掩着嘴唇轻轻地敷衍:“多谢娘娘照拂,云初身体抱恙,怕病气过给您,先退下了。”
锦妃听她咳得声嘶力竭,讲话时又气若游丝,好像放下了一万颗心,摆摆手让她先走了,还亲亲热热地说晚上给她送姜汤。
宋云初未置可否,慢吞吞出了宫。
锦妃没叫人送她,宋云初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出去,走着走着走去了御花园,花园里有凉亭错落,细细听能分辨出有琴音。
竟不知是何人,在这大夏宫闱奏南楚的“靡靡之音”。
她忍不住停步侧耳倾听,躲在花丛边偷偷觑向那琴师。
白色罩衫拢青衣,头戴玉冠,面如傅粉,清冷若雪,宋云初头一回见到这般面若好的夏人,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只觉得这人好像那夜梦里纯白的茉莉,竟生起一点亲切来。
白衣琴师奏的是《松下风》,其实曲子高冽,但夏人总以为南楚音乐是靡靡之音,不屑于听,宋云初最喜欢这曲子,听得心满意足,脚却麻了。
琴师奏完一曲,宋云初揉揉脚踝站起,悄悄走了。
祝南弦到御花园时,夏帝才抚完一曲,光看夏帝这张脸,人们一定会以为是个锦衣玉食温润如玉的小姐哥儿,实则夏帝此人与温润毫不沾边。
“每天说这是靡靡之音,还非要弹。”祝南弦嘁了一声,“真没骨气。”
“牙尖嘴利,迟早俸禄给你扣完。”夏帝觑他一眼,手指按着颤动的琴弦,“你见过那楚人了?”
“我说陛下,”祝南弦双手合十做出讨饶动作,“人家好歹之前女扮男装的时候是南楚一等一的才子,被迫给你当妃,你能不能有点正行,好好叫人家小姐名字?”
夏帝重重嗤笑。
祝南弦面无表情道:“当然还是陛下的名讳好,王者之气,迢迢星野。”
夏帝——沈星野,似笑非笑。
沈星野已经看过礼部呈上来的良辰吉日,最好的日子是三日后,寅时,宜祭祀嫁娶。
古往今来没有天刚蒙蒙亮去迎亲的,他夏帝偏要做第一个,祝南弦拦他不住,捂着脸抱怨:“怨不得南楚说我们粗俗,原是上行下效。”
祝南弦拐着弯骂皇帝不尊礼法,沈星野不与他计较,殷切地将一把白玉钥匙放到他手中,笑吟吟地:“桐月,还有一桩事要你帮忙。”
祝南弦此人文可入龙图阁,武可退南楚军,就是受不住有人喊他别字,祝家书香门第,祝父更是文坛泰斗,祝南弦冠礼那日,因生于三月,祝父大手一挥,因从此后祝南弦就成了祝桐月,被世家子弟好一顿嘲笑。
威风堂堂的镇远侯被喊得牙酸,抖着手接过那串重逾千斤的钥匙,问道:“何事?”
冬日的天光亮得晚,星子尚在空中闪烁,环罡城却热闹无比,所有人都在清晨里醒来扒着窗户看帝王婚仪,场面诡异至极。
青黛因为年纪小,在宋云初手底下做事不多,总是最受宠的一个丫环,来了环罡却处处不如意,心里委屈得要命。
柔郡那么多高门大户,没有一家是要新娘子一个人孤零零上花轿的,她看看窗口的寒月,抹了一把眼泪,憋屈地把宋云初领出驿馆门口。
街道上没有观礼的人,只有迎亲的队伍拉得老长,毛色顺滑的高头大马牵着花轿停在驿馆门前,身穿红衣的乐官吹奏着喜乐,宋云初静静倚着门看了片刻,轻声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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