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真武祠。 山上的树木已经抽芽儿了,林间鸟鸣阵阵,与走时北方还略带的萧条截然不同。 景儿还是那副景儿,可不知怎么的,我总也看不腻,尤其是看到古朴的山门后,紧绷的身体都彻底放松了下来。 我想,倦鸟归巢,大抵说的便是这般了。 引娣和董健很爱干净,如果不是遇上了丧尽天良的牙侩残害了他们的孩子,想必应该也是一等一的精干人家,如今他们是彻底住在山上了,真武祠有他们照料,永远都是那么的利落,离开了那么久,山门台阶上连一片落叶都看不见,青石板都油光锃亮的,我都怀疑这勤快的两口子是不是连这些门口的台阶都要每天反复擦洗。 回来的路上我们已经联系过引娣了,刚刚进门,便看见了两口子的笑脸,很踏实,饭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可惜,我们一路奔波,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疲倦躲过饥饿,食欲反倒不振,吃了一些,就去换洗衣服,清洗伤口,唯独无双个饭桶不肯下桌,一碗接着一碗的吃。 我看着他都扫空了四五个盘子,米饭干掉了七八碗,实在看不下去,照着他脑门上削了一巴掌,把他从桌上撵了下去,虽说摆渡人很重视营养,可也不能这么吃啊,一路吸风饮露的,多半时间在墓室里,哪怕有干粮也不敢敞开了吃,胃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干瘪状态,忽然这么胡吃海喝一通,也不怕把胃子整坏了。 这一趟我师父受的伤最重,主要是伤了魂魄,回来的路上就数次咳血,全靠他自己调配的药丸子生生压制着,如今回来了,也彻底压制不住了,吃过饭后就匆匆回屋,写下了两个方子交给引娣,让其帮忙早晚各煎一碗,而后就说要闭关。 魂魄的伤不是小事,我有些担心他,恐怕这一次他得休养几个月了。 闭关前夕,我师父叮嘱我,让我把封着刑鬼隶的提梁卣安置到正殿里去。 这东西总归得送走的,不过我师父说,凭我现在的道行恐怕是不行的,那刑鬼隶只是本身战斗力不高罢了,但道行和战斗力本就不能划等号,它的道行却极为惊人,单单论道行的话,恐怕都要超过我师父,否则阴司里的十殿阎罗和鬼王鬼帅怎么可能对这东西感官如此复杂? 我师父现下受伤了,没办法送走这东西,索性就让我先将之安顿在正殿里,真武旗就在那里,想必它也翻不起风浪,一切等他将养几天出关再说。 一丝不苟的按照我师父的嘱咐全都布置好后,我回屋一头扎在炕上,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我师父伤了魂魄,我却是精气神亏耗太大,一路难得有好好休息的时候,状态一直没能调整过来。 这一觉,我可谓是睡了个天昏地暗。 从大天亮一直睡到月上树梢,直睡的头重脚轻,仿佛脑子都锈逗了,仍旧觉得疲倦,起夜上了个厕所,左右两侧无双和小稚仍旧在沉睡,帮两人掖了掖被子,我再度钻回被窝里。 也不知是不是门没有关好,院落里的冷风“嗖嗖”的往屋子里灌,我下意识的蜷缩起来,就在睡意越来越浓之际,一阵“嘿嘿嘿”的怪笑声在我耳畔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心想这道门清静之地,怎么还能有恶鬼钻进来?看来方才的冷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我睡得浑浑噩噩,再加上回了真武祠全身心放松,总觉得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竟没有在一时间反应过来…… 心念急转之间,我已经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压在枕头底下的天官刃上,随即动作一滞,莫名觉得那笑声有些熟悉。 “别急眼,别急眼,是我,是我啊!!” “……” 那声音再度在我耳畔响起,这回我听真切了,赫然是刑鬼隶!! 我默默坐起身来,四下观望一圈,见那东西并不在我房间里,提着的心放下一半,看来它是没从提梁卣里钻出来,只不过这隔空在人耳畔低语的能耐我却是没见识过。 不过,不意外。 我师父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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