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拼斗下来,石夷的聚居地早已面目全非,几顶帐子全都坍圮了,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鹞子哥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有的地方深可见骨,血淋淋的,十分骇人。
老白苏醒后随手从旁边的尸体身上扯了许多脏兮兮的破布,把脑袋缠的像是木乃伊,然后趴在地上“哇哇”大吐,说自己头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一样,估计是头部遭到重击后造成脑震荡了,看样子还挺严重,但这里也没办法就医,只能硬挺着。
这对难兄难弟难得的没有互掐,背靠背彼此依偎着,鹞子哥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珍藏下来的最后一支烟,皱巴巴的,有些地方甚至被血迹浸润,与老白你一口我一口的换着吸,最后剩下个烟屁股递给了我。
我平时是不沾这玩意的,眼下大难不死,心里堵得慌,鬼使神差的接过来狠狠吸了一口,都烧到过滤嘴了才丢掉,感觉肺里面火辣辣的,不久后就晕晕乎乎一头栽倒在鹞子哥身旁,枕着他的腿闭上了眼。
一片漆黑中,这里除了水流声外,安静的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可正是我身旁这两个糙老爷们沉重的呼吸声,让我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甚至是……安全感,聆听着四周一切细微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自己活过的二十来年其实听混沌的,到了现在才明白活着和死了到底有什么区别。
张歆雅大概是我们当中体力保存最好的,此刻在清理四周的尸体,一个个石夷被他拖进旁边的溪水里,溪水为之断流,溪畔松软的浅滩留下一条条明显的拖痕,最后露出了许多零零碎碎的骨头。
这些骨头明显是人骨,而且陆陆续续的有更多浮现在我们面前,有些骨头上带着明显的齿痕。
藉此,一段被遗忘在历史长河中的惨事在我们面前浮现出来。
可以肯定,那位老妪跟我们说过的话并非都是谎言,战火纷飞的年代,一群绝望的百姓被赶入深山,从此不知寒暑更迭、今夕何年,开始的时候他们的人还很多,可惜这片地下溶洞里的物质产出并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倒下,于是,一次意外,一些人误食黑芥子,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其余人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谓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大概也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很快,这里被清理出来,成了我们临时的驻地,我们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我们继续走下去,必须得到适当的休息,这地方虽说沾染了太多的怨魂,但地理条件还是很不错,溶洞中垂落下来的石灰岩柱几乎将这里圈了起来,只留了几个口子,四周又有溪水拱卫,有丝毫风吹草动,登高一望,尽收眼底,是非常理想的驻地。
不知不觉间,我枕着鹞子哥的腿沉沉睡着了。
动用了地灵珠后,我就格外的疲倦,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骨肉都疼,躺下后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了。
正所谓,万事皆有代价。
不过我没想到动用地灵珠的代价会如此沉重。
睡梦中,我身上时冷时热,像在阴间的极寒、极热两重地狱之间来回穿梭,待这一切渐渐平息时,面皮上毫无征兆的传来阵阵可怕的刺痛,似有千万道银针在狠刺每一个毛孔一样。
“啊!!”
我惨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立即坐了起来,脸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而且疼痛在不断蔓延,连带着身上多处地方都开始疼痛。
“二狗子?!”
张歆雅撑住我的双肩,狠狠摇晃着我,试图让我清醒一些。
须臾后,那种可怕的痛感终于消失,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疼的让人很是难忘。
我大口喘息着,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纸人的状态,说明时间应该是晚上,抬头一看,张歆雅和老白他们几人都围着我,脸上带着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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