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之处理公务的地方选在了正堂边上的一处小屋舍。推开窗即能看见后院满树月桂,屋中置有床榻案几,供他疲累时休息,有好友造访时也可接待。
明遐找到江衍之的时候,屋舍的门正大大敞开着,他正在处理公文,一眼看去便能看到他一双眉头在此时皱成了一道鸿沟,脸色凝重。
明遐随行靠在门边,懒懒唤了一声:
;衍之。
江衍之朝声音来源处望去,见明遐好不正经的倚在门边,脸色不自觉缓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公文走到案几处,拿出茶叶,摆好器皿,亲自泡茶招待他。明遐也不跟他客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随身的药箱子随手放在地上。
江衍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那姑娘伤势如何?
明遐拿起杯子,凑到嘴边却又顿住:;她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我开了方子,好好按照方子给她治,不出半月定好。
江衍之温声道:;那便好。
;可是……明遐放下茶杯,思索了半晌,有些迟疑开口,;你对她又知多少?
;不知。江衍之眉目温和,;只不过在路边随手救下,不必知道多少。
明遐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体中有蛊,至少有长达十年之久。腹部的伤势为剑伤,伤口宽约一寸,江湖上极少人用如此细致的剑,只有一人的剑如此。他十五岁时对战唐门唐松,不过走了十五招便将唐松杀于剑下,至此一战成名。
;他在江湖中盛名十年,他想杀的人,从未失手过。
江衍之在他注视下,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燕云歌——
;是他。明遐叹了一口气:;这姑娘也不知是为何竟然惹上了这个煞阎罗。也幸好,她体内种了枯残蛊,发现她之前已经被枯残治愈了大半,才能让她苦撑到我来还没死。
见江衍之未说话,明遐又道:;只是可惜啊,再也没用了。这蛊种下的年月久远,功效已相当于一只蛊王了,想再培养一只出来,确是非常不易。实在太可惜了。
闻言,江衍之莞尔:;你道我不知你,你或许有比枯残蛊更加宝贝的东西。
;你这人委实没意思。明遐嗤笑一声。
良久,明遐忽正色道:;她是江湖人,等她好了,就让她走吧。
雍州府实在平静得太久了,突然来了两三起的江湖仇杀案件,已经将原本平静的雍州府搅得一团糟。高官富人整日战战兢兢,不知那把悬在暗处的刀,何时会掉落到他们的身上。
江衍之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茶,眉目间眼波流转,细看下竟然发现一丝厌恶:;我自有主意,你不必担忧。
;既如此,我便先回医馆了。明遐也不遑多说。因为他知道,江衍之对于江湖人,只会比他更加不屑。言尽于此,他知道江衍之总会以自己的方式处理好这些事情。
;对了。明遐下了榻,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箱子,抬头瞥了一眼还端坐在上的江衍之:;诊金五百两。我刚刚给她敷的金疮药可是我独创,就算拿到市面上去卖,也要千儿八百两的,可没有收贵你的。咱俩这交情,这诊金我可是只收了你五成。他说着,还伸出手来,手掌张开,前后比了比,五成。
;……江衍之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这般,;去账房支吧。
于是明遐满意的笑着走了。
青时半昏半醒之间,只觉得疼痛铺面而来。感觉到有一只手在她的伤口处来回移动,可是她如何也醒不过来。意识半清醒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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