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的话不仅房内几人吃惊,就是坐在卧房外喝茶的陆潇听见,也十分惊讶,原来他的两位王妃,都与这位大儒颇有渊源,不过他心里某个隐秘角落,却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窃喜。
“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唐突,烟雨姑娘,家母是病得有些糊涂了……”谢衍庭首先红着脸阻止。
“庭儿,你莫要阻拦,且听烟雨姑娘的意思,若是烟雨姑娘无心,为娘也不敢强求,只是若烟雨姑娘体恤为娘的心意,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就请了媒人把这亲事定下。”
唐氏心意已决,执拗地看着秦烟雨。
秦烟雨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女儿,再是豁达此时脸颊也染上彤云,为难地看看谢衍庭,又看看琉璃,咬唇片刻后说道:“女儿家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烟雨做不得主,只是伯母对烟雨如此看重,如今又缠绵病榻,若是违拗伯母心意,烟雨也实是不忍心……”
唐氏听了这话立即愁眉舒展,脸上现出笑意,“如此就算烟雨姑娘答应了,秦家是诗礼之家,秦先生也是德高望重的夫子,烟雨姑娘是秦家正室嫡女,自是颇和我心意,衍庭虽不才,日后定会挣得功名,也不算委屈烟雨姑娘,待我寻了媒人到府上,就把这亲事定下来。”
“母亲,婚姻大事,怎可如此草率?你这样逼迫烟雨姑娘,传出去是会让人耻笑的,还请母亲收回成命。”谢衍庭的脸更红了,他不是听不出来唐氏含沙射影地讥讽琉璃的身世。
琉璃安静地坐在那里,她好像不认识眼前的秦烟雨了,这张脸变得如此陌生,前世最后的时光都是看着这张脸,她以为秦烟雨的第一根白发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她都知道,此时却有点模糊,她真的认识这个人么?
坐在卧房外的陆潇也是有些讶异,秦烟雨从来都是温婉豁达,不争不求,却又观察入微体恤下人,这才能在煜王府以侧妃身份,享受着王妃的尊荣,除了他和琉璃,没人敢当她是侧妃,就连陆潇的母妃,都更亲近秦烟雨。
那样聪慧敏锐的人,会看不出谢衍庭心有所属,对她无意么?除非是她执念于此,而且那药也蹊跷,若真是她的手笔,那前世他也同沈琉璃一样,被蒙蔽了?
陆潇不由苦笑,煜王殿下自以为威风八面,原来是眼瞎心盲,许多事许多人都看不清。
“庭儿,这怎是草率,为娘与烟雨姑娘相识日久,她是什么样的人,为娘看得清楚,这样的好姑娘难寻,就算娘豁出面皮也值得为你求娶,烟雨姑娘识大体,自不会怪我唐突,是不是?”
唐氏话里话外都带上琉璃,这样谢衍庭更加窘迫难堪,恨不得立刻带着琉璃离开。
“伯母,烟雨当然不会怨怪,只是烟雨蒲柳之姿,恐难得谢公子青睐……”秦烟雨温柔的目光看向谢衍庭。
谢衍庭尴尬地回避,在情事上他全没了议论文章的磅礴大气挥洒自如,只能被人逼到角落无所适从。
“烟雨姑娘,庭儿向来规矩守礼,自是腼腆些,并非对你无意,这事就这般先定下,之后再计议,今日请琉璃姑娘作见证,来日定要喝上一杯喜酒的。”
唐氏心愿达成,神清气爽,觉得病痛都减了几分,吩咐丫头去取些点心来招待琉璃。
谢衍庭尴尬又憋闷,不时瞄一眼琉璃,琉璃只是恭喜唐氏,嘱咐她是药三分毒,这还是秦先生说的话,不若先把药停了,或许慢慢会养好身子,有些药治了疾患,却伤了身子也是有的。
旁边的秦烟雨目光微闪,探究看着琉璃。
唐氏怎会听琉璃的,敷衍着答应了,琉璃便起身告辞,这时恰好小厮来报,唐家舅爷来探望唐氏,谢衍庭便和秦烟雨送琉璃和陆潇出去。
谢衍庭几度欲言又止,却不知说什么,这个腹内有锦绣文章的少年,在情之一字上,却总是十分木讷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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