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日,突利亲率四万可战之士,经定襄北门,一路向北追击颉利。
经历夜间的一场銮战,现在的四万军士脸上,不可避免的露出疲容。
突利在城中得知,朵仿的三万军士驻扎白道,几乎不加犹豫就往白道追去。
果然,途中除了至白道有马蹄印,其他地方只有零星的几个蹄印。
而此刻的白道可算是人间炼狱。
天上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但仍是盖不住在地上流淌的鲜血。
双方皆是杀红了眼。
此刻就算是误会解除,双方或许同样会祭出刀枪来。
摩古毕竟只有一万人,且还身处三倍于己的敌人包围圈中,
虽都是颉利亲兵,勇武过人,但双拳难敌四手,包围圈越来越小,他的人同样越来越少。
摩古深知这样下去,只有全军覆灭一途。
边打边观察着局势,恰见北方的兵力较稀少,当即嘶吼一声:
“往北突,往北~~”
也不管他人能否听到,当先就往北边冲去。
能看清形势的并非摩古一人,见他并未保持阵形,而是往北突进,当即跟随。
摩古用手中的横刀刀背,狠狠的抽在马股上,马吃痛前蹄微微抬起,落地上一个纵跃,发力冲起来。
他松掉马缰,双手执刀柄,左右翻飞的砍着。
摩古本就身高腿长,力大无穷,此刻借助马力,更是将横刀的快、狠用到了极致。
每刀劈下,必有一人身首异处,如恰劈中对方之刃,不是将人劈翻在地,被马踩蹋而死,就是将对方之刃劈断。
但这样冲击的代价也是巨大,摩古已记不起自己身中了有几刀,
好在都没有命中要害,否则他早就跌下马,被踩进泥里。
“吼…吼…冲,给我冲。”
喉咙中发出嘶吼。
每一声嘶吼,都会让他的刀舞得更急。
终于在他立竭之时,他冲出了包围圈。
转眼一看,后方也只跟了百十人,当下不管这许多,再次猛击马股,向北逃跑。
朵仿看着一队人马凿穿己方阵形,当即勃然大怒。
无奈此刻阵中还有几千敌人,他也无法分兵去追,只能跳着脚看他们逃离。
一场歼灭战,消耗了一个多时辰才收尾。
朵仿属下的一个将领,此刻浑身颤抖的拧着一人来到朵仿面前。
“将军,我们杀错人了。”
属下颤抖着声音汇报。
“刚刚逃跑的是摩古。定襄城中突利叛乱,可汗带兵向北,听…听…”
“说!”
朵仿此刻两个太阳穴都鼓了起来,见属下吞吐,催促起来。
“可汗北撤本想与将军汇合,只是道中有人说及将军跟突利一起造反,所以令摩古拦截,才会与我方混战一处。”
“啊~~”
朵仿一声大叫。
只是这样也没挥散心中的郁气。
他后悔,没有看清来人再战,
当人的愧疚之心压抑到一定程度,就会转换为仇恨。
此刻的朵仿就是,他不恨颉利,他恨的是突利谋反。
“集结大军,我们杀向定襄,杀了突利后再向可汗请罪。”
传令兵吹响了深沉的号角。
所有兵士不顾自身的疲备,再次翻身上马。
“杀突利,夺回定襄城。”
“杀突利……”
一阵阵的嘶吼响澈云霄。
遍地的尸首再也没有人去管,就连还有一些躺在雪地中正在哀嚎的伤患,也无人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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