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吱声,一脸绝望,夜温言便又道:“我只是说像玉翘,没说你就真的跟她一样。至少你们的主子是不同的,夜连绵跟大将军也不可能相提并论。” 周商还是绝望,“不能相提并论也差不太多了,那日奴才跟四小姐说了大将军的事,回过头自己再仔细想想,也觉得大将军做得太过分了。虽然他肯定是有苦衷的,比如说他是被老夫人冷落得太狠了,从小就缺失母亲的关爱,所以才养成了一种不能展示在人前的性格与喜好。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大夫人来讲都是一种伤害。纳妾又不犯法,他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吃那一生只娶一妻的红利,为了让穆家人看重他。” 夜温言再问周商:“穆家是不是也很厉害?” 周商点头,“穆家也是武将,穆老爷子虽然不像夜老将军那么有名望,但也是能号令一方的大将。所以大将军肯定还是有所考量,该顾及的也得顾及着。虽然穆家在大夫人出嫁之后就没怎么管夜家的事,逢年过节也不常走动,但是大将军常说,别看穆家嘴上说不管,可一旦真有个什么事,他们肯定是要来临安评理的。都是武将之家,不好闹得太僵。” 夜温言真心有点儿佩服那位父亲了,这哪里是没头脑,这真是太有头脑了。算计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直到死,都还把深情一生的人设给立得稳稳的。怪不得人家仗打得好,这排兵布阵都运用到实际生活中了,实践机会太多了,能打不好仗么。 她生了一肚子闷气,再看了周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罢了,你也没有坏心思,还因为知道得太多被他下了毒。我不知该如何责罚于你,也无意将你推到我母亲跟前受罚。我会解了你的毒,再把卖身契还给你,同时去了你的奴籍,将你变更为平民,今后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我不杀你,但也不会再多帮你什么,今后是福是祸就全凭自己造化。” 周商愣了,“四小姐要放我走?为,为什么啊?就算不杀了我,也不应该把我放走啊!我知道那么多事,大将军都想到了要把我灭口,四小姐就放心将我放出去?” 夜温言摇头,“不放心。所以我会清除你一部分记忆,从此以后你会只记得自己曾做过夜家家奴,也跟着大将军去边关喂过战马。其它的夜家事你一愣不知,包括大将军在边关的那些外室,你也再不记得,更不再认得。就连我现在同你说的这些话,你也会全都忘了。” 她伸出手,之前把玩着的花瓣散出淡淡灵光,快速汇聚在指尖,指向周商的眉心。 周商都来不及问记忆怎么是说清除哪部分就能清除哪部分的,就感觉眼前一片金光泛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自己脑袋里,瞬间就在脑袋里轻轻抹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他忘记了许多事情,有关于夜大将军的女人,就只记得一个穆千秋,其余那些事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包括夜府这些糟心的事情,他也都不再记得。 再次回过神来,就只记得今日是二小姐又发疯,要害五小姐,结果五小姐没害成,害死了丫鬟随喜。四小姐大怒,将人带到城外来,扔到了河里。 “二小姐怎么办?”他开口,第一句就问了这么个话。然后人也往河里看去,急得不行。 “没事。”夜温言淡淡开口,告诉周商,“你往回走一里地,就能看到夜连绵在岸边趴着,将人拖回来就是。放心,死不了。” 周商去找人了,夜温言用手扒拉扒拉掉在地上的、已经枯萎的花瓣,轻轻叹了口气。 她到底还是在做给夜景归善后的事了,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些事情做了也没什么大用,穆千秋不是个糊涂人,这么些年了,她虽然人一直在临安内城,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就包括萧书白最后告诉她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她应该也早就知道了,之所以当时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可能也跟事情被戳穿有一定的关系。 有些事,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兴许这一生也就稀里糊涂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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