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被手拂去了最后一丝褶皱,平整地铺在了木床上。季忆环顾一圈,心下满意,拍了拍手出门把三个快递箱子拎到了大门口。
天色还没黑,夕阳余晖照亮了半边天空。
纸箱落地的一声闷响也没有完全掩盖住不远处草丛中的细碎声响,季忆的脑袋没动,只是侧目看过去,草丛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毛茸茸的黄褐色脑袋。
季忆往那边走了一步,那小脑袋就立刻藏进了草丛里,而后蹦跳着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好像是又想再看看季忆,又害怕季忆。
季忆盯着那只胖乎乎的野兔,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来。要不说这里自然环境好,家门口还能看见野兔子。
当然,更能证明这里自然环境好的不止于那只野兔,季忆的余光瞥见不远处那棵老树下摆着的供奉过的痕迹,这要是环境不好能成精吗?
从小到大,读书工作社交,季忆虽然不能说如鱼得水,但总算一切顺利,除了这次失业时间长了点外,他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家境小康,父母感情和睦,对他也多有关爱。
季忆不得不说自己的人生已经好过很多人,可是此刻他站在老屋面前,远离了钢筋水泥的环境,才头一次感觉到安宁以及惬意。
就好像到这里以后,从前烦恼和纠结的物欲都消失无踪了,余下的只有放松的情绪。
季忆也不懂这是为什么,可能他其实是条天生咸鱼?
——
季忆拎着一只大桶,往锅里面倒下一桶水,他准备烧点热水睡前冲个澡。
季忆没怎么用过灶台,唯一一次使用还是早几年和家里人一起去什么农家乐的时候见过这个,不过那会儿都是里面的服务员帮忙烧的。
季忆花了几分钟点火,但灶烧得很一般,他蹲着看了片刻,估计着这火反正不会熄灭,随手加了两根柴火进去,起身准备先去把大门关上。
走到正厅时,刚好来了个电话,季忆意外接通了,不得不应付了十几秒钟,挂了电话才往大门处走。
此时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老屋还没有通电,整个房子也有一半被黑暗拥住。季忆用手机充当手电,把大门关上,回来刚走到被临时充当浴室的厨房,就看见灶火映照下,一个青灰的鬼蹲在那里。
季忆一愣,继而不解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里头蹲着的鬼不是别人,正是李老头,此时他还拿烧火钳拨弄灶火,原本烧得半燃不燃的灶火在他几下拨弄后明显旺盛了很多。
李老头局促起身:“我帮你烧烧火,我会这个。”
他其实是一直悄悄跟着季忆回来了,就在屋子的角落猫着,想要伺机干点活,这会儿是可算抓到机会。
季忆走过去往灶膛里看了看,真别说,李老头在烧火上的确比他强许多。
不过季忆还是说,“行吧,不过一会儿你还是走吧,我这真不用你帮忙。”
李老头是嗯嗯应了,可季忆总觉得他没有真的听进去。
热水出锅,李老头也走了,季忆在桶里兑了点冷水,干脆拎到了天井旁边拿了个勺子冲澡。
季忆本来是要把衣服脱光的,可是仰头却看见天井的瓦沿上停着三只圆溜溜的小鸟,看着体型比麻雀大一点。
瓦上有鸟停着其实很正常,但是季忆还是默默放下了本来想把内裤也脱掉的手,他总感觉那三只鸟低着头在看他。
今天一天也是受累,季忆收拾完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几点钟,季忆被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弄醒,他先是闭着眼睛想要再次入睡,然而外面的声音实在没有停歇的意思,季忆的眼睛刷的一下睁开,透过窗户缝隙分辨不出外面几点了,只得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凌晨近五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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