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军营里的动静便开始起来了,一箱一箱的粮草往里头运,惊鸿负责登记造册称重,满打满算这批粮食竟然能吃到明年过冬,养虎牢关加益州全城百姓外算军队都不成问题。
大家一听,都恨不得顺便把周围其他的城池一块洗劫了。
华世宜一听他们这匪里匪气的话就想笑,“咱们是来当兵的,哪能各个都去抢,其他将军难道也是这么酒囊饭袋不成?”
大家乐呵呵的挠了挠头,也不耽误华世宜他们夫妇了,忙活了一晚上可不得睡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么。
另一边益州城内,孙老府中,师鸿熙一身布衣跪坐在席上,昔日的先生与学生,如今却成了对立的两边,出发点却都是相同的。
只是孙老一生勤勉,两袖清风,唯名声看的最重,说服这样一个老人家,让他晚节不保,被视为叛贼的说客,师鸿熙其实不忍。
师鸿熙刚一张口,孙老其实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就算如今退居田园,每日教授总角孩童,他也不会对朝堂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加上师鸿熙的身份,他轻叹道:“谢家军的条件是什么?”
师鸿熙满肚子的话顿时咽了回去,“老师不问问我为何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为己身,也为天下,华世宜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算略有耳闻,卫卿我却不敢苟同,但他们对朝廷这半年来的政绩,我是看在眼里的,也替百姓们感谢他们,你想说的无非也就是当今朝堂奸佞作祟,不反也只是让人蚕食我大楚江山,所以我想听听,谢家军能承诺什么。”
师鸿熙见他说话敞亮,敛衽拜服,“若老师肯相助,谢家军甚至不会对城里的一兵一卒动武。”
孙老当说客,当然能说服全城百姓,可是万一谢容说话不算话,那便是将孙老置于火山炖烤,里外都不是人。
“不动一兵一卒,不伤百姓分毫,城内的粮草呢?”
师鸿熙有些心虚,现在城内的粮草估计都运走了,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若益州也成了谢家军的管辖范围,那谢家军有一口饭吃,必然不让益州的百姓困顿,老师没让人抓我,便已经是愿意听我一席话,学生也明白,如何巧舌如簧,道理自在老师心中,谢容跟华世宜是逼不得已也好,是早有谋划也罢,至少绝对不会跟王俊一样将百姓围堵在城门口,全部革杀,连小儿都不放过。”
那些条件并不是最触动孙老的,你想得到好处,善待百姓便是最聪明的做法,换任何一个军阀来,但凡有谋士便会如此提议,最令他心里感同身受的是最后一句话啊。
王俊不是守城这块料,这些年虎牢关太平,未有敌军进犯,躲在虎牢关后面的益州自然是舒服的很,兵卒们闲着没事干,没事干就要找点事,那就是欺压百姓,王俊无所作为,将一群本该守护百姓的人养得还不如地痞流氓,孙老在益州只有声望没有权势,能做的有限,若今日取舍能救益州百姓出水火,他这晚节不要也罢。
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死一抔土,他谨小慎微了一辈子,也愿意做一做胆大包天的人。
但他现在不愿意给师鸿熙承诺,他想再看看。
师鸿熙见他要考虑,只能起身离开。
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一大清早了,师鸿熙没带回来好消息也是在两个人意料之中,毕竟这事情无异于逼良为娼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但是这益州,他们还是要拿下的。
谢容带来的军眷们已经一字排开是溪水边清洗衣物,剩下的已经开始操练,俨然一副把这要长久居住下去的架势,更过分的是,大清早吃烤全羊,中午做烧炉子,烤肉在烫熟的石头上经过催化,滋滋作响,加上佐料,顺着风都能飘进城里去。
吃就算了,还载歌载舞,歌唱谢家军的好,跟着谢容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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