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李不言的温文尔雅，其他人可是灰头土脸的紧，坐下来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缓和语气跟华清如说了他们的发现。

    华清如知道这是紧急军情，便让自己身边靠得住的人赶紧带着纪璞瑜夫妇出城去告知萧昊。

    等将人送走，这才命人给他们准备丰盛的饭食，好让这群娇生惯养的远客们好好吃上一顿。

    对华清如他们着实不大熟悉，但好歹也是靠着卫卿跟华世宜的关系能骗上一顿吃喝。

    华清如也知道他们是没经过家里同意便私自结伴而行，偷跑到了燕京的，除却纪璞瑜他们夫妇之外。

    “明日，我便跟将军说，找人送你们去附近的驿站，趁着还没开始打仗，你们回去。”华清如做了决断。

    大家这下手里的菜可就不香了。

    “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是啊，清如姐姐，我们是真心想留在燕京帮忙的，我们不添乱。”

    “对啊对啊，我们都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出门的时候，也都藏了书信告诉我爹娘了，等真的开始打仗，我也已经是萧家军的一员了，我不想回去的。”

    华清如看着他们年轻朝气的脸上充满了对战争的向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等他们都没了声，她才开口道：“战场，绝对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玩，反而很残酷。”

    “你们能忍受自己的至亲，你们的朋友，死在你们眼前么？甚至死亡来临的时候，你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看过沙场么？看过万千的尸身么？看过一具具年轻的尸体，躺在你们面前么？”

    华清如的质问，没有色厉内荏，甚至音调也不高，只是非常平静的，陈述着一个问题。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少年少女们，浑身是沙尘，头发丝上都打着泥团，可见来燕京是真的吃了不少的苦。

    “我知道，你们有一颗守卫家园的心，也知道你们是非分明，没有像那些将百姓的生死，国家山河的完整都当做利用工具的朝臣们一样，你们拥有热血，想为这片国土奉献，可我不能随便收容你们，更不能替你们的父母留下你们。”

    “你们还不是军人，未曾经历过战斗，没有见识过军队，甚至军令都看不懂，留下你们，只是徒然增加几条人命罢了，你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么？你们觉得，胜利一定会属于你们。”

    大家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们从没想过自己会死，甚至觉得一些蛮夷罢了。

    他们的确自信。

    “可是一名普通的战士最基本的，便是听从军令，我不能留下你们，厢房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我便会送你们走。”华清如捧着肚子起身，也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很快他们便是立场不同的敌人。

    大家看她走了，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出言挽留，倒是丫鬟们一直伺候他们去了厢房，沐浴净身，还给他们拿了新的换洗衣物。

    明明到了燕京是很高兴的时候，大家却没想到自己投军会失败，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洗完澡的小英雄们又围坐在了院子里。

    “哎，没想到，大将军都没见到，就要回去了。”

    “你真的要回去？我才不回去呢，我想好了，明天说什么也要留下。”

    “我也想好了，既然从军，就要有从军的意志力，不能被随便两句话轻易打倒。”

    几个人正在互相鼓励，突然在屋顶上的人站了起来，大声喊道：“西面有火光！有人在放火！”

    “什么？”李睿正迷迷糊糊打盹，闻言赶紧跳了起来，李不言纵身一跃上了屋顶，果然，西面有浓烟滚滚，却并非是城墙上的狼烟。

    “快，快去通知华清如，全府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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