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到秋季,师博明在家中被十道谕旨召回,为皇太女大婚当证婚人,师博明脸上的担心和忧愁是年幼的世宜看不懂的。
甘云梦不发一言,在外人看来即将步入政治权利中心的师家竟然越发的低调沉寂,不由对他们更加探究起来,邀请女眷前去做客的拜帖络绎不绝,甚至已经有不少媒婆上门,要给师家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订亲,不过一律被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见客打发。
师博明走后半个月,一辆马车悄悄从师家的后门驶入。
华世宜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塌上,光着的小脚丫子晃晃悠悠地搭在一旁,上下的眼皮直打盹,不料一阵香风袭来,华世宜精神一凛,猛地竖起了身子,正瞧见自己的爹偷偷摸摸靠近自己,娘亲则跟在后头。
“爹!娘!”华世宜兴奋地叫了起来,鞋都来不及穿跑到他们身边撒娇。
华慈人如其名,方脸大眼,笑起来脸上有一对酒窝,看起来就是个慈眉善目的人,他一下将华世宜捞了起来,“哎哟,我们家的小世宜长大了,都沉了。”
华世宜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娇声道:“阿爹是来接我回家的么?”
“嗯,调任令成了,爹以后不用跟你们分开,所以来接你们回家。”
“太好了,世宜老想爹娘了。”华世宜拍拍手,清如则靠在了师天音的肩膀上,她们二人的长相如出一辙,都是清丽出尘,华慈见自己美妻娇儿皆在身旁,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
“姑爷、小姐。”杨嬷嬷走了进来。
师天音起身,“杨嬷嬷。”
“小姐,夫人病的起不来了,你们别等她了,我让下人们收拾一下两位小姐的东西。”杨嬷嬷尴尬道。
师天音与华慈对视一眼,他们十次来家中,九次这位嫂子是不得见的,不过她没什么坏心眼,二人也没再多说,只跟自家女儿说会话,过了一会,东西都装上马车了,四人便从后门悄悄走了。
师家与华家并不远,隔了五条大街,华慈这些年来不曾升迁,一直都在做丰州县令,丰州地处偏僻,也无物资,全靠朝廷年年赈灾,他不忍妻儿跟着去受苦,便将她们送到师家上学,哪知妻子非得跟着,所以与两个女儿也是自幼聚少离多,如今刚回来便迫不及待来接她们了。
“爹爹黑了,丰州太阳很大么?”华世宜眨了眨眼睛,心疼地摸着华慈的脸道。
华慈亲热地碰了碰她的鼻子,“不大,爹爹那是经常出去,所以晒的黑。”
“好。”华世宜歪在他怀里,乖巧极了。
“世宜这段时间在阿翁家,学了什么呀?”
“学了君子六艺,不过我其他都不好,就文章好嘻嘻。”华世宜说着红了脸。
师天音却神情郁郁,已经许久不曾回来,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形,清如比世宜年长,自然是知道母亲担心什么,伸手握住了师天音的手,师天音莞尔一笑,揽着她靠在肩头。
一家四口到了五通街口,停在了一座宅子前,那宅子就只有一个小木门,上头写着华宅二字,还是师天音当年的陪嫁,华慈的小厮华齐下了马车,便上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才有个灰头土脸的小丫鬟开了门,见是华慈,一开始愣是没认出来,过了会才闷闷把门打开,叫了一声二爷。
华慈一家早就习惯这个家的样子了,也没说什么,行李这些自有下人去打点,四人便往主院去,哪知主院里师天音种的花都被拔了,完全没了原先的模样,正在掸被子的仆妇瞧见他们,木讷行礼,继续干自己的活。
这主院原本是华慈一家人住的,如今好似有外人在住一般,华慈不由喊道:“你过来。”
那仆妇被人打断,很是不悦,不情不愿的放下如意拍,上前来行礼,“二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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