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宗说:“不错,我好像听他们议论说,联络官丁宣武将军似乎好久没有回来了。”
卢久德恍然大悟地说:“这就对了,怪不得这奏章里面有一段专门写丁北宁的功劳。要是那样的话问题就来了,丁宣武将军是专门负责联络的,从奏章落款日期看是前天,也就是说三百七十里地他们只走了两天两夜,抓的相当紧。送到后应该先交给兵部,为什么反而落到了临淮侯手里?其为什么入夜才送进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因为吴美霞的自尽,老奴也没有顾得上问。”
“不错,经公公这么一分析,里面似乎是有问题。”
卢久德又说:“老奴听说吴美霞今天回家了?回来连晚饭也没有吃,是真的吗?”
“是,她回家了一天,傍晚才回来。公公,饱吹饿唱,演出后再吃些东西也属于正常,怎么啦?”朱由崧不由得问。
卢久德语气沉重地说:“不消说了,吴美霞今天回家,一定是听说了特别重要的消息,或者是发生了极不寻常的事情。她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所以,连晚饭也无心去吃。你给老奴说说,今天在戏台上她都说了些什么?”
明安宗回忆了一下,说:“我想起来了,她今天神情特别凝重。在唱到‘惜别’那一场时,‘汉’兵已略地,她唱成了‘清’兵已略地。在自刎前的道白‘汉’兵来了!她有一句说成‘清’兵来了!”
卢久德频频点头:“再想想,还有吗?”
“在她自刎受伤时,我说她傻,她说‘皇上,快逃,清兵要到了!’还说:‘他们都......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就这些。公公,我还要跟您坦白一件事,开演前我让屈公公告诉她,我想把她收入宫中。我一直自责,有没有这个因素?”
卢久德看了他一眼:“或许有,但不是重要因素。她从唱词到道白一直到即将咽气,叮嘱的都是清兵略地,清兵要来,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是一个民间女子用生命向您这君王做的死谏,或许,她认为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不死不足以引起您的重视,不足以让您快逃。”
“公公,黄得功不是已经取胜了么?”朱由崧不解地问。
“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在三四百里地之外。何况,左良玉部号称百万,至少也得有几十万人,他们只是消灭了将近四万人,剩下的依然是他们的好几倍。再说,多铎攻陷扬州已经半月,难道您也以为一道长江真能挡住清兵?下一步事情会朝哪里发展,真的很难说。”
朱由崧的心顿时乱了,茫然四顾,一时间无所措手足。他犹豫不决地说:“今天大臣们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人来说战守的事。”
卢久德叹了口气,说:“给您打个比方,您是财主,他们都是扛长工、打短工的,给那个财主干活都一样。可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您给他们不一样,万一有事,便无路可走。”
“罢了,公公,您年纪大了,先回去休息,让我仔细想想。”
卢久德微微叹息,蹒跚而去。
明安宗心神不宁地走向自己的寝宫,尽管四个内侍挑着明晃晃的灯笼,可是他仍然感到心惊肉跳,不断地朝黑暗处瞅去。他吩咐内侍,给宫里多加些粗如儿臂的巨型蜡烛,寝宫四周多派几位值守的太监,宫内增加几位守夜的宫女。
三位拟封妃的妃子都是十六七岁的年龄,今晚看戏,亲眼目睹了吴美霞的自刎,都吓坏了,一个个不待宣召就来到了皇上的寝宫,说特别害怕,请求留宿在这里。要是以往,明安宗求之不得。可是今晚,他一看见她们就想起了血淋淋倒在自己怀里的吴美霞。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发花,瞅谁都像吴美霞,一个个地脖子上直冒血花。
他感到浑身疲惫,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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