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文玉宏和文玉轩才从地里回来,那一块三亩的地草全薅完了,文玉湘非常吃惊,“怎么这么快?”
文玉宏一边擦脸一边道:“大成叔帮着干了半天,要不明天还得大半天才能完事。”
让人白帮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不方便请人到家里吃饭,苏冬青煮了几个咸鸡蛋又切了块腊肉装在篮子里,吃完饭让文玉宏送过去。
没多时,文玉宏又拎着篮子回来了,东西没送出去,人家说只是随手帮了点小忙,不肯收。
苏冬青也没再说什么,孙大成是个鳏夫,她是个寡妇,都是容易招惹是非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若是有往来就把这个人情给还了。
苏冬桥第二天一早就跑到打谷村来了,可是没有坯布,暂时还染不了。他也没回去,跟着文玉宏下了大半天的地,剩下那两亩也收拾好了。
地里的事情一完,苏冬青就琢磨着出一趟门,染布用的白矾和绿矾只在府城里卖,顺便去看看那边的坯布怎么样。这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三四天,出门这么久,她有点不放心家里。
苏冬桥自然没有异议,反倒有些高兴,听说府城特别热闹,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哩。文玉湘有些忧心,六婶的身体一直就不大好,这次出这么远门不知道能不能捱的住。
文玉宏拍着胸脯跟苏冬青保证,肯定照顾好弟弟妹妹,让她放心。
不管大小,这四个孩子都挺听话懂事,苏冬青很省心,就是怕有个什么急事。把坑里的蓝靛收拾出来,找郑氏和春娘帮忙照看家里四个小的,又在家里叮咛了一通,让他们这几天老实在家里呆着。
安排妥当之后,苏冬青和苏冬桥踏上了去府城的路。
离开的时候兰儿抱着苏冬青的手臂哭个不停,到了县城苏冬青被眼泪打湿的袖子才将将干了,苏冬桥咂舌道:“青儿,从前可不知道你这么会哄孩子,在一起将将一个月,这几个孩子对你可真是亲近。”
苏冬青笑了笑,“小孩子其实也很聪明,能察觉到好心和恶意,你对她们好,即便不说她们心里头也清楚,将心比心,时间长短都是次要的。”
听到这话苏冬桥不由得多看了自家妹妹几眼,总觉得大病过后长大了不少,说的话特别有道理。以前虽然也挺懂事,但闷着不怎么说话,现在这样挺好的。
兄妹俩从渡口坐船到了江桥县,雇了辆车去府城,给车资的时候苏冬桥直咧嘴,嘟囔道:“可真是穷家富路,一出门钱就跟流水一样往外花……”
他们运气不怎么好,才行了小半天路就赶上了暴雨,硕大的雨点砸下来,眨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天地一片白茫茫,三丈以外的地方都看不清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真是叫苦不迭。
好再车夫是个熟路的,这一片走过许多趟,知道附近有个庙,牵着驴在前面带路,苏冬青和苏冬桥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后面跟着。下雨路滑,坐车反倒不安全,反正身上都湿透了,也不在乎溅上泥水。
“青儿,走!”苏冬桥紧紧拉着妹妹的手,走在前面。
苏冬青眼睛都睁不开,被拉着一口气冲进庙里,终于得到了暂时的解脱。
把头发和衣服的水稍微拧了拧,苏冬青才有功夫四处打量。这个废弃的庙又大又空旷,左右两排又高又粗的柱子,北面立着三尊残破的佛像,靠东边的房顶大概露了,墙面往下流淌着雨水,更显得冷清。
门口大开,一阵风吹进来,苏冬青立刻打了个寒噤,衣服都湿透了,得赶紧想办法弄干,不舒服是小事,容易生病。
那车夫倒是有火折子,可是这里没柴禾,得去后面的小院子碰碰运气。这个时候苏冬桥也缓过一口气来, 站在门口往外看,瓢泼似的大雨根本没有停的架势,看来今天得在这里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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