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这条短信,周谧脸上浮出了微妙的笑意。
她觉得张敛这人很神奇,居然自行提供这种可乘之机上门。刚在医院被压一筹的窘势得到逆转,她忙不迭输入:这是特权吗?
还配了个emoji的带腮红微笑脸,发送出去。
要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
张敛的回信平平淡淡:这是体恤。
他用词刁钻,精准地维持住了那种上级感。周谧暗自咬牙,说:那谢谢哦,老板人真好,奥星可真有人情味。
她字里行间的小情绪让张敛在桌前笑了出来。
他单手抵头,决心将事情问清:你好像对我有误会?
又补了句:说说?
但周谧再没回复。
张敛倒是没恼,具体原因说不上来,可能没那么在意,也可能是她这副一会哭嘤嘤,一会又劲劲儿的样子挺有意思,隔三差五地逗弄下,不失为种消遣。
他转头离开座椅,到落地窗前给客户打了通电话,挂断时,手机里又来了条短信,他以为是周谧的什么义愤填膺小作文,点开一看却来自另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名字。
信息内容不长,是条约饭邀请,张敛看完就将它删了。
回到办公桌前,他思忖片刻,又从通讯簿里找出那个名字,回了句:哪?
—
中午,张敛离开公司,开车驶去了城郊。
约见的地方是间规模不大的日式会所,飞檐画栋,四面回廊,其间拢着别具匠心的林石花鸟,一汪塘水倒映着天,如面明镜。
脱去皮鞋,穿着和服的服务生便屈身为张敛收好,待他换上木拖,才将他引往包厢。
刚一进门,张敛就跟矮案后的女人碰上目光,她挽着低髻,上簪纯白深水珠饰,身穿一字领复古黑裙,很像昭和时代的名门大小姐,与环境完美相融。
她笑了一笑。
张敛走去她对面,盘腿席地坐下,开门见山:“什么事?”
他的口吻疏冷且不客气,但女人似有备而来,脸上并未出现波动,只说:“我想重新开始。”
张敛略怔:“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嗯。”女人双手捧起茶器。
张敛安静无息地看着她,双目幽深,比起凝视,更像是种审度:“我不想结婚的念头可没改变。”
“我知道啊,”女人漫不经心抿了口:“但我想通了。”
张敛唇微勾:“想了一年多?”
女人小而精致的面孔扬高:“你这一年多不也没人吗?”
张敛上身往后虚虚斜了个倾角,致使他看起来有些闲散,并不专心:“没人也不代表是在等你说这些。”
女人卷翘纤长的睫毛一掀,莞尔:“那是为了一直把VET捏在手里?”
张敛一笑,终于叫她名字:“林穗,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你都在修炼自贬?”
从容优雅像受惊的天鹅,迅速从林穗的脸上掠走了。
“奥星离了VET还能活,”张敛的腔调从始至终冷淡着:“你才是离了令尊不能活。”
林穗忍住了想要将手里的茶汤迎着他泼过去的欲望:“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这样跟我说话?”
张敛摇了摇头:“不,当面确认我们早已达成共识。”
他没有感情地笑了下:“林小姐,纠缠不清可不是你风格。”
陶杯狠狠砸向地面,又弹出去,在竹席上滚了老远。林穗在怒不可遏中面红耳赤。
小部分滚烫的茶渍溅来张敛衣裤上,但他无动于衷,单手拿起一旁竹垫上的灰色温毛巾,不急不慢拭去,道了句“谢谢招待”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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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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