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鲁看着很年轻,也很英俊,跟叶婉清想象中那种腆着大肚子的厨子完全不同,他脸上透出一种刚毅的感觉来,叶婉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尚鲁的眼神透出一种认命了的态度。
不是绝望。
他承认了是在老太傅的饮食里动过手脚,故意拿黄米代替小米。
晁达吃黄米会过敏,呕吐就是因为他吃了黄米引起来的。
尚鲁道:“他身子骨不行,吃黄米不只是引发呕吐,还会让他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后要了他的命。”
侍郎又问:“为何要这样做?”
尚鲁苦笑:“我看他不顺眼行不行?”
侍郎猛拍桌子:“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容的你信口雌黄?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尚鲁不吐口,说没有人指使他。
谁信呢,他不过是个药铺出来的厨子,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哪来的胆子对堂堂一国太傅下手。
接连问了好几遍,尚鲁就是不说,侍郎看了顾景行一眼,请示他要不要动刑。
顾景行没意见,有时候让犯人受点皮肉之苦是必要的的手段。
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是最基础的,五十鞭子下去,尚鲁疼的抽搐,却还是嘴硬,这种嘴巴严实的刑部见多了,下一道刑罚立即就上来了,夹手指。
这就比抽鞭子更加残忍的多,要生生夹的指骨断掉才算数。十指连心,许多人熬不过这一关就松口了。
叶婉清在电视剧小说里见过无数次这种刑罚,一开始还觉得没啥,但她忘了影视剧的镜头都是经过美化的,小说里的文字都是虚像,真正直面这种事情带来的冲击远远大于她的想象。
当夹板套在了尚鲁的手指上拉紧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时,叶婉清心跳开始感受到恐怖,尚鲁的脸色立刻就成了猪肝色,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声音。
叶婉清坐在那里,身子绷紧了,她一直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现在她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胆量,看着尚鲁的手指开始变色,她觉得自己的手指也开始隐隐作痛。
太吓人了。
顾景行神色依旧淡定如常,却听见身边传来不太正常的呼吸声,渐渐急促,他微微皱眉,往旁边瞥了一眼,乍然起身,嫌弃道:“真是吵的厉害。”
他离开了座位往外走,一回头见叶婉清还傻乎乎的僵在那,压低了声音道:“不跟过来伺候,想躲懒吗?”
“啊?哦来了!”叶婉清被他喊的回过神来,也不知道他要伺候什么,反正跟着过去就对了。
顾景行直接走到了院子里才停下,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了,院子里掌了灯,有风吹过,灯笼跟着一晃一晃的,映的两个人脸上也是忽明忽暗。
这会儿叶婉清才发觉自己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有些凉凉的,脊梁骨从上到下一串鸡皮疙瘩炸开。
不过出来透了气,她感觉好多了。
顾景行瞥了她一眼,负手而立,轻声吐出一句:“胆小鬼。”
叶婉清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多谢王爷。”
她又不是傻子,顾景行分明就是为了找个借口让她出来透透气。
顾景行没理会,背对着她站着,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看着英武挺拔。
这一刻叶婉清觉得,若不是两个人身处各自的对立面,拥有这样一个丈夫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长得好,位高权重,还有钱,人又细心有主见。
可惜了。
身后传来尚鲁的惨叫声,夜色里听着让人毛骨悚然,顾景行忍不住回头看了叶婉清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便没说什么又回过头去。
叶婉清有些不好意思道:“妾身刚刚是因为没见过,难免觉得惊悚,不过也没胆小到那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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