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沉黑的眸中涌动着杀机与冰凉。他的眼神过于骇人,邵雁都被唬住,一时之间不知所云。
片刻后,郎君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额头上的凉巾砸在了女郎的手上。
他抓住了女郎的肩膀,心绪不稳,力气失控,让她吃痛的喊了一声:“你这是做甚?二郎?!”
外头的侍卫听到这动静,立刻靠在窗边询问道:“邵雁姑娘,出什么事了?”
屋内气氛一凉,邵谦深如冰川的眸冷冷望向窗外。
邵雁忍着肩膀上的痛,软声细语的对外答道:“没事,没事。”
侍卫听到她的回答,仍不放心,又继续问:“姑娘真的没事吗?需要小人们进来看一看么?”
邵雁黛眉拢起,果断拒绝道:“没事,我兄长醒了,我正在为他换药,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侍卫依旧迟疑了一下,不肯从窗前离开,再想敲门时,却听到里头有一男子的声音传来:“嘶...妹妹你下手这么狠作甚?”
又听里面女子传来娇柔的声音:“谁叫兄长这么不听劝,非不让我上药。”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传来,侍卫轻轻从纸窗上戳出了一个洞,然后偷偷看过去,便见那邵雁小娘子,正跪在地上,为她兄长在脊背处的伤口上药。
侍卫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站回了门口。
看到窗前的影子消失,里屋的男女这才敢放松下来。
邵谦按捺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再一番自我压迫下,又重新恢复了理智,靠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说道:“邓情对你我,还真是看管甚严。”
女郎看着他,蹙着细眉,神情严肃道:“你别转开话题。你突然间刚刚怎么了?”
邵谦顿了顿,眸中拢起一片忧虑,迟疑了片刻说道:“阿萝。我让吕寻安排你从邓情府上出去好不好?你不必担忧会暴露,我会重新安排人易容成邵雁的模样入府,为明日献舞做准备。”
女郎呆住,盯着他,低声说道:“你要赶我走么?突然这样,是为了什么?”
邵谦避开眸子,唇角勾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解释道:“不是要赶你走。只是不想让你参加那秋日宴。我不想你跳舞给旁的男子看。”
女郎眸色逐渐黯淡,低垂着,无奈道:“你以为,你这个理由能说服我吗?”
邵谦清了清嗓子,偏过头不说话。
女郎便恳求道:“你只要和我说明了理由,我可以听你的话,离开这里。”
邵谦低着眸,浓密的眼睫紧紧遮住了他的眼神,让人不知他到底在思量什么。
女郎有些生气了,追着问道:“是不是,方才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邵谦动了动眉宇,紧紧握着她的手,沉思良久,终于抬头看她,然后严肃认真的说道:“我怕,明日秋日宴上,周源末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我怕你受伤。所以,阿萝,你听我的话离开这里,和吕寻他们等在都护府外,好么?”
邵雁眨眨眼:“就...只有这件事吗?”
邵谦点头,郑重其事道:“我方才想到这种可能,心里惧怕至极。”
且不论现实生活中周源末究竟会不会对她出手,单单是那个噩梦,就已经让他如此坐立不安,他不敢拿她的性命去赌。如果噩梦中的一切真的演变成了现实,他无法想象自己该怎么办。
他的坦诚令邵雁展开了笑容,面前的女郎,小心翼翼捧起他的头颅,然后朝他冰凉的薄唇上亲了一口,一丝不苟的答道:“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你不用担心。我绝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我想继续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好么?”
听她这语气,邵谦便知,她不愿意听自己的话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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