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从床上窜了起来,很不满的低喃一声:“谁呀?”
“青年男子”从床上跃起,神色朦胧,像极了被惊醒之后的迷糊样。
董道夫阴冷的目光扫在那男子身上,只见他即便睡觉也戴着幕离,便心生疑窦,走了过去。
“青年男子”皱皱眉,被幕离长纱遮在里面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向董道夫看去,语气不悦道:“不知董大人这么夜了,强闯在下的厢房是何用意?”
董道夫不说话,双眸十分阴骘的盯着他,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他身子微乎其微的颤一下,董道夫便以为他是因伤痛而抖,于是不顾礼仪,伸手便朝“青年男子”头顶戴着的幕离袭去。
床上的“男子”敏捷躲开,沙哑低沉的嗓音更为冷淡:“董大人这是作甚?今日庭上没见到在下的真容,如今要强取在下的幕离了么?”
董道夫左手悬空,没捞到这人的面纱,心中一顿。凑近此人身侧时,他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敏锐的嗅觉立刻迫他认为此人就是那坠湖的黑衣客。
于是他二话不说,拔剑相向,朝此人劈去。
锋利的银剑削过“青年男子”头顶的发绳。幕离瞬时被挑开,碎成两半。长纱从中间撕裂,曝露出“青年男子”的真容。
董道夫对上那双清秀的眼眸,顿时一怔。
这双眸,此刻带着愠怒,隐忍着没有立即发作。
他顿在那里,心中那抹坚挺不拔的怀疑,此刻被击得粉碎。
“青年男子”紧攥碎成两半的幕离薄纱,冲着董道夫投去冰寒目光,压抑着说道:“董大人?我身份再怎样卑微,也好歹是你们将军请到府上的客人,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董道夫哑然,脸色略带些仓惶,轻咳一声,将银剑收回腰际,拱手抱拳,淡淡一句:“失礼了。”
他转身便准备走,那“青年男子”却不准备饶他,上前伸手想要抓住此人,嘴里喊着:“饶了我的休眠,竟想这样离开?”
董道夫察觉后方袭来的双手,脚下神步微移,顿身一绕,钳住此人双腕,飞旋流畅的转身,将“青年男子”的双臂反手扣在了他背后。
“青年男子”吃痛一震,眸露寒光,被他压制,眼里愠怒终于压制不住:“董大人?!你究竟要做什么?”
董道夫稍稍迟钝了几分,遂猛地放开了这“青年”,目露疑惑,眸色沉沉,很快否定了自己来之前的猜测。
这个青年商客身上没有丝毫武功,连他方才的擒拿都躲不过,而且他身上看似并没有受伤,看来并非今夜之人。
董道夫很快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冲着“青年男子”抱拳行了一礼,冷冰冰道:“董某人为捉拿府中内贼,对邵公子失礼了,请见谅。”
“青年男子”憋屈生气,脸色涨红,眼见董道夫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离开了他的屋子,气得双目通红。
待厢房双门被合上后,佯装愤怒的“青年男子”徒然松下一张紧绷的面皮,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方才那场戏,演得不错。
江呈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遂吹熄这屋内蜡烛,眼看厢房外恢复平静,她又在床榻上歇了好久,才敢起身,再次悄悄从屋中溜了出去。
门前护卫正悄悄议论今夜之事,又亲眼所见厢房里的邵公子毫发无损,便对他放下了戒心,丝毫没有留意到窗前传来的细微声响。
江呈佳在寒秋中不断奔波,重新回到小楼亭的厢房时,已浑身是汗。
她心里记挂着宁南忧的伤势,焦急如焚。
推开窗朻,她悄摸摸爬进了屋中。
今夜偷听机密的黑衣客是男子,因而,小楼亭还没有被董道夫算进搜查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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