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芸应了下来,轻声道:“姑娘放宽心,今日您同女君已经说开,相信凭借女君的智慧...一定能够挽回男君的心,令他放下过往,好好过日子...”
曹氏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我也并非逼着昭儿放下恩怨,只求他莫要深陷其中便好,他要替卢、越、吕、慕容四家平反,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他若是想凭一己之力动摇邓国忠的根基,与宁铮作对...不仅仅会伤害整个大魏根基...令许多无辜之人流血...且...”
她忽然顿住,一句话噎在心里,不知怎得就说不下去。
碧芸替她整理了床榻,听她说着说着便忽然没了声音,便朝曹氏望去。
美妇人纤纤玉手扶着额头,正盯着地面发着呆。
“姑娘?”碧芸小声唤了一句。
曹氏从深思中惊醒,面色惶然青白起来。
碧芸叹息道:“姑娘又想起了那个人?”
曹氏默不作声,怔怔的望着窗外,有些失落道:“若是他还在...或许...我会过得很幸福。昭儿与子曰...亦不必分离两地...至今不可相见。”
碧芸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走到她身侧劝解道:“窦公子若还在,定不希望瞧见您这般憔悴模样。人已往矣,姑娘既然想让男君放下往事,自己怎么就堪不破这世俗往来呢?”
曹氏惨淡一笑道:“是了...是我狭隘了。前尘往事又同我现在何干?待我瞧见昭儿放下心魔,子曰娶妻...这一切大可都放下了...”
碧芸聆听着,望着曹氏那张经历了世间沧桑、儿女情长、侯门皇室勾心斗角后变得再无真心笑容的面容,便心疼不已。
从前的曹秀,是多么活泼快活的姑娘?如今,时光蹉跎,竟也变成了如此模样。
入夜,墨绸似的黑云薄雾笼罩着亮如玉盘的月,令月色更柔和,飘飘洒洒从缝隙里散落了下来。
大约是酉时二刻,李湘君带着婢女思慧回了府,还没走到南阳阁,便见隔壁曹夫人的屋子里派来了女使请她过去。说是曹夫人头疾发作,想让她侍疾陪夜说说话。
这种讨好曹夫人的机会,李湘君自然不会错过。
她有感觉,自她入府这几月以来...她这个姑姑曹氏便没有从前那样喜欢她,甚至还有些刻意疏远。这样的变化倒是并不难猜透,或许是因着江女入府,曹氏便对儿媳看的重了些。至于她自己,不过是已嫁为人妇的远方侄女,且都已摸熟了脾性,自然无需多加关心。
李湘君应了那女使的请,回了南阳阁换了一套衣,便去了曹氏的屋子。
天气逐渐凉了下来,李氏未去隔壁多久,府外那条长道上,一名身着玄衣的青年正疾步匆匆往赶回,而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灰衣棉袍的男子。
宁南忧行至府门,便朝身后男子挥了挥手道:“回去。我也到了...无需你继续费心送到书房。我瞧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想是没将我说的那二十军棍听进二中。周源末,莫要等着我命人绑了你去受罚,到时场面不好看,也别怪我不留情面。待你自觉领完罚,便让月牙盯在孟灾那处,若太守府出了什么差错,我也算在你的头上。”
跟他行至门前的正是同宴归来的周源末。
眼瞧着宁南忧下了逐客令,周源末也是无奈,晨时他从指挥府离开后,便去吩咐人火速赶往洛阳,命洛阳弟兄护佑窦月珊的安全。正预备去校场领罚,却被孟灾唤走,便作罢此事。没想到,宁南忧记了一天。
周源末有些哭笑不得,朝背对着他的宁南忧双手一并,弯身行礼道:“属下遵命。”
宁南忧甚至懒得瞧他一眼,大步朝府内行去。
周源末浅叹一声,待目送着他入了宅院,消失在回廊尽头,这才转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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