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来,却不能保证还能不能活着到这座小屋了。
他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才跳了崖,不单单是因为害怕吕寻出事,他更怕怀中这个姑娘的伤势会因为没有及时救治而恶化。
他知道藤崖草因生长环境恶劣,所以本身十分坚固,就算受到外界强大的拉扯之力也绝对不会断裂。只要紧紧抓住藤崖草,他还不至于和江呈佳一同坠崖而死。
宁南忧慢慢拉着藤崖草跳到了竹屋前面搭在枝桠上的台面上。拽着藤崖草的左手已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四周沾满了藤崖草的刺,不断有血珠从中冒出来,他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抱着江呈佳,朝竹屋里走去。
十几年了,这里的陈设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每一样依然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宁南忧又想起了年少时的记忆,不由触景伤情。
他在屋中转了一圈,才行动起来。他将江呈佳轻轻放在角落里靠着,手脚麻利的在草屋中收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直到屋内主卧一尘不染后,他才小心翼翼将江呈佳抱去了榻上。
然后又去主堂的木箱里寻了套陈旧且沾满灰尘的衣,用力扑了扑上面的灰尘,然后挂在竹屋外台面周围的围栏上,从屋前的苍天大树上砍了些枝叶下来,用屋里那顶老旧的火炉子烧起火来,又在与主堂相连仅仅只用一片布帘相隔的小灶屋里寻了个炖汤的小盅,又从山谷下引管而上的泉水中捞出一桶水,拎到屋子里烧起热水来。
这一切备好后,他又拉着挂在草屋旁边的藤崖草软梯慢慢下了崖壁,在崖壁的缝隙里寻了些补气血的药材。
等到他剁好药汁,将热水端到屋里。江呈佳早已浑身打颤,手脚冷得似乎坠入冰窖一般。
宁南忧掀开自己的衣袍,从里衣撕扯出四五条白布,拧成一长条绷布,然后扶着江呈佳,慢慢将她的外袍里衣褪去。
她白皙的背部此刻染满了猩红可怖的血迹。背脊两侧分别插着两枚铁镖,镖头深入肉中,伤口微微往外翻开,血肉模糊,看的他触目惊心。
宁南忧仔细替她检查了伤口,见镖头并未插到要害这才舒了一口气,这镖头若是插到要害只怕他便不能替江呈佳拔出铁镖了。
她的伤口四周的肉鲜红一片,并没有变得发紫,想来那铁镖上并无毒素。
他放心许多,可没过多久又发起愁来。
眼下这种情况,他并不能掉以轻心。铁镖插在她肉中太久,周围撕裂开来的伤口已有凝血之势,在这种时候拔镖并不好。但若再晚一些些,恐怕她的伤口便会因为铁镖的铁锈而恶化。
宁南忧想了一想,最终决定替她拔除镖头。
他先用热水替她擦拭了伤口周围,然后一鼓作气捻住镖头的尾部,用力拔了出来。
生硬冰冷的铁物从江呈佳背部分离,这种撕扯摩擦使得她痛彻心扉,昏睡中的她眉头紧皱在一起,死死地咬着下唇忍着这股钻心之痛,素白修长的双手死死抓住腿的两侧,浑身颤抖得厉害。
宁南忧见怀中姑娘即使痛的窒息,额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也绝不叫喊,便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
想来,这丫头从小受过的苦不比他少,或许是因为从小持家,不想让兄长担忧,所以也同他一样,一贯将苦往自己肚里咽,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格。
他靠在她身侧低声在她耳畔道:“你要是疼就别忍着。我不是你兄长,你疼不疼也与我没多大关系。”
江呈佳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说这一句,心头一痛,努力睁开眼,只看到身边一个模糊的身影。于是她将下唇咬得更紧了些。
宁南忧见她生生把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脸色便黑了下来,他将自己的左手伸到她的嘴边,面无表情道:“要是疼,咬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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