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己半生坎坷,幼年丧父青年丧母,更是与妻儿生生分离十多年,更因此缠绵病榻数次病危,若非阿朗出现,自己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该挣的他挣到了,如今他已经是大唐国公,能让妻儿过上好日子,又何必让唯一的儿子继续走自己的老路,沾染鲜血征战沙场?
哪怕他明知道儿子是仙人子弟,有个仙人师傅护着,可这种不安仍旧深埋心底。
说他自私也罢,说他虚伪也罢,说他不配做大唐的军神也罢,说他心中无家国百姓也罢!
自己此生唯有一子,满腹才华英年俊才,即便不从军在朝中也会有一席之地,又何必非要沾染血腥?
“爹,您想什么呢?”秦朗伸手推了推忽然恍惚的秦琼。
“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秦琼被儿子推了一把,这才回了神。
“您刚才不是问我是否想把他们全部杀死,孩儿说是。”秦朗垂下眸淡淡的道:“非是孩儿杀心太重,而是这突厥办事太过恶心。”
“一而再再而三,真当我大唐好欺负不成!”
“突厥人便如同一群野兽,若是不把他们打疼,他们永远不知道害怕,可就算如此,仍旧会有被反噬的危险,不如尽数杀死,一劳永逸。”
秦琼闻言叹了口气:“儿啊,你这还不算杀心太重?”
“你可知,若是按照你一劳永逸的做法,你可知我大唐会死多少士兵?又会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你可知有多少妻子失了丈夫,可知会有多少父母失了儿子,又可知会有多少孩童失了父亲?”
“我大唐人口本就不丰,便是死上一人都让人心疼的紧,更莫说这种大型战争,填进去的人命将不计其数。”
“到时即便灭了突厥,我大唐士兵死伤惨重,若是其他国家趁势来攻,到时无人应战又当如何?”
说到这看秦朗张嘴似要说话,秦琼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无非是想说有你在,灭一个突厥不成
问题,对也不对?”
秦朗沉默不语。
他就是这般想的,不过是费点符篆而已,更别说如今他还有吴子西在身边,虽说他召唤出来的雷蛇细了点,与自己相比弱了点,可好歹也是雷!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大唐想要强大,定然是需要许多战争,难道每一场战争都要靠你吗?”
“将士们上战场,除了想要保家卫国之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杀敌立功,为自家挣得一份荣华富贵,若是所有敌人都被你杀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再说,你护得了大唐一时,却护不了大唐一世。”
“若大唐士兵、百姓、文武百官乃至……”秦琼说道这里顿了顿才道:“都被你庇护习惯到习惯了安乐。”
“等有朝一日,你修道有成白日飞升,你可想过,到那时被你庇护着的,如同一块肥肉一般的大唐将会遭遇到什么?”
“百姓无人愿意将子弟送上战场,士兵无人愿意抛洒热血保家卫国,那大唐就成了别人嘴边的肥肉,想吃便吃,毫无还击之力。”
“你告诉为父,这是你想要的吗?这是你想让大唐拥有的命运吗?”
秦琼这一番话不但敲醒了秦朗,也敲醒了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只有尉迟恭在一旁不住点头。
这段时间阿朗不在,突厥人又突然反悔家缠不清,秦琼和他这才发觉,大唐从上到下,从陛下到他们,乃至士兵百姓都太过依赖阿朗。
陛下曾说过阿朗是大唐的吉祥物,可在他们看来,阿朗是大唐的一根定海神针!
有阿朗在,对周边便是一种震慑,可若是他们太过依赖阿朗,这定海神针便会成为腐化大唐意志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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