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何家,世代为官,是传承百年的名门望族,司空大人年近古稀,平日里已不太参与朝政,但朝中势力庞大,子弟及门生遍布朝野,当年的探花郎展敬忠,就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如今主持家业的,是何世恒的父亲,祖父祖母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家中琐事再不理会,七姜一进门就感受到,这府里的下人,都瞧着比太师府和善些。
大堂正厅里,长辈依序而坐,七姜随着展怀迁行礼磕头,才直起身,上座外祖母就说:“赶紧扶起来,叫我好好看看。”
两位舅母亲自来搀扶外甥媳妇,个个儿和蔼可亲,也许不是正经自家的媳妇,人家比较客气,但客气里透着的亲切,也不像是装的。
何家老太太比展怀迁的祖母年长些,已是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慈眉善目,不计较七姜没早早来请安问候,反过来说:“怕你们府里太忙,来见你反给亲家添麻烦,婚宴上没能见着,你舅妈惦记好些天呢,瞧瞧,多好的孩子。”
很快,男眷和女眷分开用晚饭,这家里人口众多,何世恒有弟弟妹妹,二房他叔叔,也就是展怀迁二舅家,也有兄弟姐妹。
加之二房的两位哥哥已成亲有了孩子,大房何世恒的弟弟也有家室,热热闹闹四世同堂,女孩子们活泼又可爱,七姜虽有些晕头转向,还分不清谁是谁,但心情是愉悦的,这里没有人刻薄她、讽刺她,饭菜都变得格外好吃。
让七姜意外的是,竟然在席面上吃到了家乡的口味,在她发愣时,外祖母说:“这是你大舅妈特地从城里找来的西北厨子,心疼你千里迢迢的来,只怕京城饭菜不合你的胃口,这厨子咱们家留下了,往后你想家,就过来吃几口家乡的菜。”
七姜起身向舅母致谢,何夫人温柔地说:“安心吃饭,咱们家饭桌上不讲规矩,糟蹋了粮食,才是对老天爷大不敬,好孩子快坐下,让小丫头给你夹菜。”
珍惜粮食的人,一定不坏,七姜就是这么想的,更难得这样的富贵人家,还能知道粮米的不易,怪不得今日头一回见婆婆,就觉着好相处,何家的人真是不一样。
忽然,何世恒出现在女眷的膳厅,弟媳和妹妹们都站了起来,七姜见状也跟着起身,老太太就嫌弃孙子:“你来做什么,不叫人消停吃顿饭。”
何夫人起身撵儿子:“赶紧过去,窜来窜去不成体统,仔细你爹生气。”
何世恒却隔着母亲冲七姜招手:“弟妹,你好生吃着,别惦记怀迁,今晚就住下别走了。”
七姜懵懵的,边上几个妹妹便上前把哥哥推走,外头笑声传来,兄妹之间十分友爱。
何夫人坐下,安抚七姜道:“你这堂兄最颠倒,好在品性不坏,时常逗老太太一乐,家里人都不和他计较,礼节上有不妥之处,看在迁儿的份上多多包涵。”
七姜欠身表示不在意,之后姑娘们回来,继续用饭,说的都是些京城里的趣闻新鲜事,气氛很是融洽。
这一边,展怀迁与外祖父、舅舅们讲述边疆之事,好不容易挨过一顿饭,何世恒终于有机会把堂弟单独带出来。
“去哪儿?”展怀迁道,“我要回家去,还没好好见过父亲。”
“姑父知道你在这里,不会指望你回去的。”何世恒说,“今晚就住下吧,奶奶她很喜欢小姜儿,让她们多处处。”
“小姜儿?”展怀迁微微蹙眉,“哥,她可是你的弟妹。”
何世恒反问:“当然是弟妹,不然是什么?”
展怀迁欲言又止,再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何世恒说:“京城新开的酒楼,上等花雕酒,就等你回来去尝尝。”
展怀迁谢过:“我如今是军人了,军人不得饮酒。”
何世恒嫌弃道:“京城还打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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