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明白到太子泷也始终在努力——他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哪怕面对汁琮的威严。
曾嵘与周游看着姜恒,姜恒清了清嗓子,说:“有。”
姜太后道:“想说什么就说罢,今日在这儿的人,俱是自己人,如今的雍,是你们的雍,如今天下,也是你们的天下。”
姜太后那话看似朝着汁泷,实则却在暗示姜恒,不管他的身份能不能被承认,他都是货真价实的太子。事实上今日在东宫将汁琮法令统统作废,姜恒行使的也是太子的职责。
“我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姜恒说,“那就唐突了。”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汁绫没有笑,以复杂的表情看着姜恒,很快诸人又意识到现在笑不合适,汁琮还在弥留之际,面容又都凝重起来。
“雍国已入关,”姜恒朝众人道,“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巩固我国国土,安抚梁国遗民,寻找与四国共处的新的方式。”
这是所有大臣都为之坚持的,打江山易,治江山难,百姓不是打下来再用雷霆手段治理,便能屈服,像汁琮这般疯狂征战,迟早有一天将酿成大难。
“这也是我所说的。”太子泷道。
姜恒点了点头,说:“暂时裁减军队,让浔水的风戎军退兵。”
朝洛文“嗯”了声,说:“我没有意见。”
风戎人从年初进玉璧关后,在中原待了大半年都想回家了,朝洛文本来对杀人也没什么兴趣,麾下士兵更背井离乡,思乡之情难抑。
“玉璧关已成内关,”姜恒说,“不必再派许多兵马。落雁与安阳每年可换防一次,解散四成军队,让他们回家屯田,或在中原务农。”
“我同意。”汁绫答道。
“未来的一年中,将以洛阳为天下中心,”姜恒说,“重建商贸,沟通南北。”
“不错。”陆冀说。
姜恒又道:“渐渐重建天下之中,洛阳王都,推行两都制,落雁为北都,洛阳为中都,落雁辐射关外大地,洛阳则统领中原。照会各国,暂时休战,冬季召开联会后,再商讨中原领土下一步的归属。”
这时,汁琮忽然用尽全身力气,颤抖起来,勉力抬起一手,发出临死前的咆哮。
他睁大了两眼,看着正殿内的天花板,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要传达出自己的恨与杀意。
“父王!”太子泷忙上前察看,汁绫却怔怔看着兄长。
姜太后一手轻轻拦住太子泷,另一手按在汁琮的胸膛上。
刹那殿内肃静,姜太后内力所至,汁琮顿时受制,再次安静下去。
“还有呢?”姜太后淡淡道,“继续说。”
“没有了。”姜恒答道,“殿下必须早日继任国君,以免国内生乱。”
耿曙看了眼姜恒,姜恒一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不再多说。
“各位有何异议?”姜太后又道。
无人反对,这一夜,雍国终于回到了正轨上。
姜太后又说:“既然如此,就把时间留给我们罢,最后让我们一家人陪伴在王陛下的身边。”
众人纷纷起身,告退。姜恒不知自己算不算“家人”,姜太后便朝姜恒说:“恒儿,你也留下。”
于是殿内剩下太子泷、耿曙、姜恒、汁绫、姜太后五人。
漫长的沉寂之后,姜太后叹了口气,起身,汁绫忙上前扶住。
“我有三个孩儿,”姜太后说,“先是琅儿,再是琮儿,再后来,是绫儿。”
“娘。”汁绫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姜太后说:“曾经我听说,郢人也好,梁人也罢,或是郑人……王室之中,兄弟阋墙,手足相戮,总觉得不可思议,兄弟啊,怎么能互相残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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