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宋子楚将一只青瓷花盖碗使劲往桌上一墩,茶水都溅出来。
他怒冲冲地骂道:“忤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懂得什么世态炎凉,懂什么处世之道,跟着乱党分子学了几天洋泾浜,就自以为了不起,教训起我来,狼心狗肺,大逆不道。”
他在骂自己的儿子,宋善才。
上回于蝎子来过之后,宋子楚反复琢磨,决定让儿子去城里,投奔鬼子的军事谍报组织。
倒并不是给于蝎子面子,宋子楚有自己的打算,这次的事情,是“猎隼”亲自安排的,日后必然前途远大,儿子靠上“猎隼”这根线,还能不飞黄腾达么?
这年月,有奶便是娘。
可是宋善才这两年在省城上学,接受了进步思想,观念与父亲完全不同,他一听让自己参加汉奸队伍,立刻便不干了。
“父亲,你当汉奸,我管不了,但是我绝不干这种卖国勾当。”
爷俩因为观念不同,吵架也不是一两次了。
吵来吵去,总也没有结果。
“我告诉你,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得听我的,否则就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宋子楚怒吼。
宋善才闭上了嘴巴,闷头坐在太师椅上。
他知道想劝父亲改变思想,是不可能的。
对于“滚出这个大门”,其实并没有什么留恋,宋善才苦恼的是:滚出了大门,自己去哪里?
忽然他想起白惜瑶的话,“投中央军。”
对啊……我先去和白惜瑶商量商量。
可是白惜瑶现在不在白石峪的家里,她在城里上学呢。
想到这儿,他忽然站起来,对父亲说:“好,我答应你。”
“你……”
宋子楚愣了一下,儿子的突然转变态度,很令他意外,这小子,这么快就搞通了么?
狐疑地瞪了儿子一眼。
不论怎么说,他答应了,就好办。
“嗯,明天你就收拾启程,我先给你二叔打个电话,你去他那里接受安排。”
其实宋善才心里想的是:到城里去找白惜瑶,商量投中央军的事。这个家……反正不能再呆下去了。
……
此时的白惜瑶,正在汇文中学里进行一项秘密行动。她和另一个老头,秘密把受伤的羊二栓,藏在了学校锅炉房的柴禾废物堆里。
那天晚上,把羊二栓从体操台垫子底下背出来的老头,是学校烧锅炉的老李头。
羊二栓的伤挺重,子弹还嵌在皮肉里,老李头用清水洗了伤口,然后用布头将伤处给他缠起来。
“孩子,伤重,子弹得取出来。”
羊二栓浑身虚弱无力,“谢谢你,大伯,谢谢你,白……”
“白惜瑶,”
白惜瑶帮着老李头处理羊二栓的伤口,对他说:“你叫‘没有名字’。”
上回羊二栓从俩日本醉鬼那里救白惜瑶的时候,不想暴露身份,因此对她说自己“没有名字”。
没想到,这回,是她救了自己的命。
羊二栓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她,“我叫羊二栓。”
“嗯。”
忽然羊二栓想了起来,白惜瑶……她是白兆堂的女儿啊。
而且她还是何思颖的学生。
她能够冒着危险,从特务的枪口下把自己救出来,这已经说明,她是个同情抗日的进步学生。
“你疼吗?”
“一点不疼。”
其实羊二栓疼得要命,可是在女孩子面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张口喊痛的。
老李头说道:“现在特务们正在全城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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