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榆县城里,这几年越来越萧条,街上行人稀少,商业凋零,城区中心有一座从前的耶稣堂,人们更是远远绕着走,因为这是日本驻军中队部。
因为本地属于“明朗区”,鬼子驻兵不多,全县只有一个中队,兵力180余人。中队长叫斋腾,是个颇有“武士道”精神的传统军人。
指挥部的西院,最为阴森恐怖,时常有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来,那是鬼子的宪兵队,宪兵队长龟山负责全县的侦缉、谍报、特务工作。这家伙阴沉狠辣,三天两头逮捕一些中国人“嫌疑犯”,酷刑审判,或是杀头。这座西跨院的月亮门,被中国人称为“鬼门关”。
这天,西院里,靠北角的审讯室,传出一阵狼狗的狂吠。
受审的是抓捕到的八路军特派员。
龟山亲自审问。
两头身躯粗壮的狼狗,吐着血红的舌头,蹲在墙角。
犯人——特派员,是个三十多岁的瘦削汉子,他自称名叫“彭子臣”,是个贩烟叶的商人,不承认自己是八路军。
他的头上、肩上,有一道道伤痕,显然受过好多刑了,衣服裤子都被撕成一条条的。
龟山坐在审讯桌后,用厌烦的目光盯着这个血迹斑斑的犯人。冷冷地说:“你不愿意招供,土八路也已经被我们消灭了,自己凄惨地死去,没有任何价值。”
“搞错了,真搞错了,我到渡口去是要过河,到河东收购烟叶,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稍公……”
龟山把手一摆。
屋角一头高大的狼狗“呜”的一声怪叫,猛扑上去,一口叼住彭子臣的腿,“吭哧”一口,把皮肉给咬破了。
皮开肉绽。
“啊——”惨叫声令人心悸。
龟山说:“彭子臣,你嘴硬,不要紧,我有耐心,每天让狗吃你一块肉,就这么慢慢被吃掉,很舒服,是不是?”
“不不,”彭子臣喘着气,哀告道:“不舒服,太君,我真冤枉啊,您让我招什么,我一个贩烟叶子的……”
“汪——”另一头狼狗在龟山示意下,扑上去朝着犯人另一条腿又“吭哧”一口。
鲜血直涌。
这些狼狗都训练有素,咬起中国人来,又准又狠,大口小口,撕皮啃肉,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宪兵队狼狗,对中国人来说是比“死亡”更恐怖的存在。
“啊——”彭子臣的惨叫声冲破房脊。
“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坚强。”龟山的目光象两把刀,声音象冰块。
“太君……”彭子臣伏在地上疼得浑身哆嗦,“我真不是坚强啊,我坚强个屁,我是个商人,你让我怎么招供……我给你讲,烟叶子的行情我比谁都懂,可是八路……与我有什么关系……”
“狡辩,在我面前不好使,我审过的犯人,太多太多了。”
“您审过一千一万……我承认您高明,可就算把我骨头渣滓剁碎了,也还是一个烟叶子贩子,骨头里都是烟叶子味儿,太君……”
龟山皱起眉头。
审讯几次了,彭子臣滴水不漏,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烟叶贩子。
难道是真的?
无论怎么用刑,效果都一样。而且彭子臣从来也不表示出“坚强不屈”,疼得吱哇乱叫,哀告求绕,胡说乱骂,却始终问不出一句和“八路军”挨边的口供。
难道……真是抓错了?
龟山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犯人跟前。
彭子臣痛得脸上肌肉扭曲,不住呻吟,腿上血肉模糊,鲜血渗涌。他这样子——根本就不象是“坚贞不屈”。
龟山有些发愁了。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个中国特务(日本宪兵人数很少,这里真正的宪兵算上龟山只有两名,其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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