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侍卫左右为难之下,还是选择俱实以告。
“是衡阳世子在里面。太子命他等着,许是世子等急了,便四处走了走,让人瞧见,将他唤回去了。”
衡阳世子。
李温熹颔首,挥退了侍卫自己便进了东宫。
待她踏完了碎石路,进了大花园子里,才想起这衡阳世子是谁。
衡阳王李劲是李家的旁亲,按辈分,是皇帝的堂侄,其祖上有开朝保驾之功,可到了老衡阳王那一代,突遭横祸,不仅老衡阳王自己死于匪寇暴乱,八个儿子也死了七个,就剩了李劲一个,朝廷多有抚恤,可他们家再也没能出一个有用的人,李劲自己也荒唐度日,疾病缠身,早已时日无多。
堂堂王室,过的比穷苦百姓还艰难。
“哟,这不是纯慧郡主吗?您今日来的可早,奴才给您请安…”
太监海图刚从屋里出来便瞧见了李温熹,甩了下拂尘便小跑过去跪地请安。
李温熹抬抬手,“起来。还没进来就听见里头人吵闹,今日东宫倒是热闹?”
听的出来她话有所指,海图笑笑,眼角余光瞥向石桌处,又朝李温熹做了个礼,道:“那位是衡阳世子,郡主应该还记得。衡阳王府如今不比当年,每年都靠着朝廷救济度日,上次自从世子爷提出理效军役后,朝廷便停了许多处补给,就包括了衡阳王府。”
海图表情有些微妙,透着些嘲讽。
李温熹会意过来,轻声问道:“世子是进京来求救济的?”
海图噗嗤一笑,摆摆手,“人家说是衡阳王病重,替父进京面圣请安,以求沾点皇上的龙气,兴许衡阳王就大好了呢。”
他摇摇头,嘴里啧了一声,讽刺意味很明显。
“可不就是来求银子的?昨晚到的,皇上一直忙,还没见着呢,在敬明轩住了一晚,今个儿一早就来给太子请安了。”
他的话说完了,李温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人身上。
那少年约莫十四五,穿着淡蓝色常服,腰间系着月白腰带,缀着一块儿通心玉,玉上的绦子随风轻扬,除此之外,周身再无一处华贵之物。
他皮肤白,衬得一双眼睛更为黝黑。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不过被他刻意用三分成熟掩盖着。
见李温熹看过来,他也起身,躬身做了一揖。
李温熹要走过去,海图拦了一步,李温熹睨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于是,只见海图有些尴尬的笑着,“太子爷说了,先让衡阳世子自己歇会儿凉,有什么事儿待太子他出来再说。”
李温熹弯唇一笑,“海图公公拦我?”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也不敢忤逆太子的意思。左右您也知道了,他是进京来讨银子的,穷困潦倒的,郡主何必去沾呢?”
随着海图的话,李温熹又往那桌子上看了一眼,果然连茶碗都是粗瓷,是下人的制份儿。
海图还在低着头笑。“郡主一向疼爱太子,便照他所言,衡阳世子是太子的客人,郡主就不要…替太子行事了。”
此时,有太监端着食盘,给衡阳世子送了点心来。
“世子,请用些早点。”
两盆瓷碟里,装的是杏仁酥,和果酪,杏仁酥都快散了,果酪也有些化了,估计是隔夜了。
那少年脸色白了一瞬,还是低声谢道:“多谢。”
“世子慢些吃,不够就跟奴才说,奴才再去给您拿。不过啊,您吃管够,若想打包回衡阳去,怕就不成了。”
那小太监话音一落,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嘻嘻的笑起来,大胆些的还笑出了声,附和道:“就是就是,路途遥远,世子若想打包,就求太子赐点善储存的东西带回去,哈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